那句冰冷的、帶著決絕意味的背影,像一根針,扎了蘇晚一下。
但現(xiàn)在她也沒有過多的心思去想其他。
張建軍的無賴行徑,和村里那些越傳越離譜的流,已經(jīng)像蒼蠅一樣,嚴重影響到了她的生活。
再忍下去,就不是她的風格了。
對付這種偽君子,講道理是沒用的。
只有讓他痛,痛到骨子里,痛到他再也不敢起任何齷齪的心思,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蘇晚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轉(zhuǎn)身回到屋里,意念一動,整個人便進入了空間。
空間里,靈田中的草藥長勢喜人,散發(fā)著勃勃生機。
但蘇晚此刻的心情,卻和這片生機盎然的景象截然相反。
她走到靈藥田前,熟練地從里面取出幾味顏色各異、形態(tài)古怪的藥材。
她要做一味毒藥。
一味只存在于蘇氏古籍中的奇毒——萬蟲蝕骨散。
這名字聽著駭人,卻不會致命。
它的配方極為刁鉆,需要用到幾種現(xiàn)代早已絕跡的毒草,再以靈田水為引,按特定順序炮制。
成品的藥粉,無色無味,遇水即溶,極難察覺。
中毒者,不會死。
但,會生不如死。
每隔一個小時,毒性便會發(fā)作一次。
發(fā)作時,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都會傳來如萬千蟲蟻啃噬般的劇痛和奇癢。
那種感覺,能輕易摧毀一個人的意志。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妙的是,無論是現(xiàn)代醫(yī)學,還是普通的中醫(yī),都絕對查不出任何病因。
頂多,會當成是嚴重的風濕,或是神經(jīng)性疼痛來處理。
對付張建軍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沒有比這更合適的“禮物”了。
蘇晚的動作,冷靜而精準。
研磨,過篩,配比……
每一個步驟,都一絲不茍。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仿佛正在做的,不是一味能讓人墜入地獄的毒藥,而是一劑普通的救人良方。
別墅一樓的藥房中,蘇晚坐在桌前,將最后一點白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倒進一個折好的小紙包里。
……
陸封馳坐在床沿,一動不動地看著一副心事重重的蘇晚。
一股深深的擔憂,像藤蔓一樣,纏住了他的心臟。
他在擔心。
他想開口問她,遇到了什么事。
可是,話到了嘴邊,又被他死死地咽了回去。
他想起了蘇晚之前那句冷冰冰的“我們只是合作”。
想起了她提起“離婚”時,那輕松的近乎殘忍的語氣。
他有什么資格去問?
他憑什么身份去管?
合作者?還是……一個即將被拋棄的瘸子?
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變成了沉重的、讓他無法呼吸的沉默。
他只能看著。
默默地看著。
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再一次攥緊,骨節(jié)根根泛白。
而在蘇晚看不見的深夜,陸封馳會悄悄地離開牛棚。
在靈田水和針灸的雙重作用下,他的腿傷,已經(jīng)恢復了很多。
每天深夜,他都會逼著自己,一個人去后山那片最崎嶇的山路上。
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走路。
從一開始的步履蹣跚,到后來的勉強穩(wěn)住身形。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傷腿處傳來的劇痛,幾乎讓他暈厥。
但他沒有停下。
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快一點。
再快一點恢復。
至少……至少要有保護想保護的人的能力。
……
自從上次和張建軍不歡而散,又被母親戳破心思后,她就再也沒有哭鬧過。
她依舊像往常一樣去知青點給張建軍送飯,依然溫柔體貼,仿佛一切沒有發(fā)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