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慧捏著仙豆糕吃著,在一旁露出姨母笑,“謝大人可真是知冷知熱的居家好男人,跟老媽子似的,一大早就把藥材、烙餅、醬菜帶來了?!?
“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樣?”段南天悄悄翻了個白眼。
謝澤修把整理好的瓶瓶罐罐分門別類地依次塞進(jìn)裝輜重的車?yán)铩?
他交代道:“巧慧,你看,這是風(fēng)寒藥、解毒丸、金瘡藥。蠻蠻上次風(fēng)寒染了喉疾,到時候她若是喉嚨癢,你提醒她含這個……”
“今年過年,蠻蠻去鄉(xiāng)里時,說村長家的醬菜好吃,我跟村長學(xué)著做了些,到時候災(zāi)地沒菜下飯,你們可以嘗嘗。”
“蠻蠻,若是遇事一定要通知我,我即刻趕過去。”
云清婳有些不耐,“表哥交代完了嗎?你說的這些,下人都可以做?!?
謝澤修毫不介意她的冷硬,他歉疚道:“蠻蠻,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你先去忙,不必管我,我怕下人遺漏?!?
說著,他轉(zhuǎn)身看著巧慧,把聲音壓得很低,生怕打擾到了旁人,“對了,巧慧,你們記得多穿一點,康寧郡晚上涼?!?
“……”云清婳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謝大人愿意干,你就讓他干唄,就當(dāng)請了個家丁?!倍文咸靹窈?。
其實并不是勸和,因為謝澤修壓根沒把云清婳的話放在心上。
她冷冷地瞥了段南天一眼,闔上門進(jìn)屋算賬。
……
云清婳準(zhǔn)備三天后起程,晚上,她接到了府衙的宴請。
巧慧看著燙金請?zhí)?,心突突直跳,“好端端的,皇上怎會宴請一個平民?這恐怕是鴻門啊,主子,咱們逃吧?”
云清婳悠悠地在殘局上落下一枚黑子,她的眸中噙著讓人看不懂的光華,“五年了,他還沒有釋懷?”
“怎么釋懷得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更何況是帝王?得不到你,反而激起了征服欲,倘若你們朝夕相處,說不定才會相看兩厭?!倍文咸煊鵂T火的光,看著去往康寧郡的圖紙。
云清婳的唇勾起一抹弧度,她欣賞地看著段南天。
果然,男人最了解男人。
她能跟段南天合作這么久,看重的便是他拎得清。
“主子,你不會準(zhǔn)備赴宴吧?”巧慧局促地搓搓手。
云清婳頷首,“那是自然,商人重利,高官宴請,豈有不去的道理?再說了,裴墨染沒有親自來抓人,就說明他尚不確定我的身份,此番恐怕是為了試探。”
“云小姐,不如將錯就錯,帶上謝大人吧?有謝大人在,他也不好搶奪臣妻不是?”段南天雖在建議,但語氣鏗鏘。
她的眼眸低垂下去,“不,我不想利用表哥。”
這些年,她利用過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但她不想傷害表哥。
謝澤修是姐姐的兄長,是一個好人,她不想把無辜的人卷進(jìn)來。
“倘若我愿意被你利用呢?”富有磁性的男聲飄來。
三人一扭頭,只見一個穿著煙青色素面錦緞長袍的男人迎著光緩緩走來。
謝澤修穿著絳紫色皂靴踏上花廳前的臺階,他的面容白皙雋秀,氣宇軒昂,臉上噙著溫暖似陽光般的笑。
云清婳的眸子緊縮,似乎被灼熱的光灼了一下,隨后眸中透著迷茫,“可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
他看她的眼神帶著一抹無奈,就像在看一個未長大的孩子,“蠻蠻,我的確有私心,但私心之外,我們是家人,家人互幫互助還要報酬嗎?”
云清婳收回視線,不咸不淡道:“多謝了。”
“等度過這一關(guān),再謝也不遲?!敝x澤修半玩笑道。
……
裴墨染特意在府衙設(shè)宴。
黃昏已過,華燈初上,天幕漸黑時云清婳、謝澤修的馬車停在了垂花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