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縈發(fā)起了燒。
    是馬老大發(fā)現(xiàn)的。
    馬嬸罵罵咧咧去山上找來草藥,煮給她喝。
    “身體這樣差,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兒子。天殺地茍垛,可別拿了錢塞個沒用的貨來糊弄老娘。”
    “哎呀,媽!”馬老大擺弄著手里的土豆糊糊,“是你澆人家一盆冷水,還不給吃的,好端端的人也得給你折騰壞咯。后天就辦酒了,能不能生,過兩個月不就清楚了嗎?”
    馬嬸哼了一聲,“到時候你別耍手段,一定讓你弟弟第一個睡,聽見沒?”
    馬老大低下頭不吭聲。
    到了晚上,季縈燒退了,馬老大又來給她送玉米糊糊。
    季縈捧著熱乎乎的破碗,羞澀地看向他,“馬大哥,你真好?!?
    馬老大瞬間連耳根都紅了,“你以后是我老婆,我能不對你好嗎?”
    季縈聞,那雙水眸更加羞澀了。
    “被賣到這里,我認(rèn)命了,可是我害怕你弟弟,我只想跟著你?!?
    馬老大眼底劃過一絲動容,但仍擺出一副講道理的架勢。
    “老二身子骨不行,折騰不了幾下。你放心,往后你的正經(jīng)男人就我一個。”
    “……嗯。”
    季縈輕聲應(yīng)了,小口吃完糊糊,把碗乖乖遞還給他。
    馬老大被她那副溫順依賴的模樣勾得心猿意馬,接過碗后,粗糙的手掌又飛快在季縈腰間摸了一把,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出去。
    看起來老實,也是個色鬼。
    季縈看向別處,似在羞澀,實則眼底深處掠過一抹冰冷的殺意。
    門從外面合上。
    馬老大剛掛上鎖,馬老二便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大哥不過就是個替家里干活的命。媽讓你好好照看我,你倒先盤算起女人來了。你說我堅持不了三分鐘?行……到時候老子就做給你看。我用爛了,都不留給你!”
    說完,他狠狠剜了一眼上鎖的木門,扭頭走了。
    馬老大站在原地,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很快就到了辦酒當(dāng)天。
    村里窮得只能靠買媳婦解決光棍問題,自然沒錢置辦什么喜服紅綢。
    馬嬸前一天托人去鎮(zhèn)上捎回一對紅燭,已算是難得的講究。
    她打開門鎖走進去時,季縈還在昏睡。
    馬嬸一把抓住她的下巴,將人拎起來,捏開嘴就往里灌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這是巫醫(yī)那兒求來的生子方,喝了保準(zhǔn)生雙胞胎兒子?!?
    季縈被嗆得連連咳嗽,苦得渾身發(fā)抖。
    馬嬸見她要嘔吐,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惡毒說道:“你要敢吐出來,少生一個兒子,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季縈脖頸被掐得生疼,淚水直流,生生將翻涌到喉頭的惡心給壓了回去。
    馬嬸看她配合,這才松了手,不過嘴巴依然不放過季縈。
    “老娘不嫌棄你是被人用過的二手貨,結(jié)了婚就老實點,給我多生幾個孫子,自然有你的飯吃。這兒離最近的鎮(zhèn)上少說幾十里山路,前后幾個村子都抱得緊,誰家媳婦不聽話,弄死埋了,連個響動都不會有,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威脅完她,馬嬸便出去準(zhǔn)備晚飯了。
    季縈掐著掌心,讓自己努力冷靜下來。
    忍住。
    今晚是唯一逃出去的機會。
    若不成功,她就得死在這里。
    ……
    此刻,琨市。
    暮色將臨。
    梁翊之看著窗外漸漸亮起的萬家燈火,心冷得透徹,仿佛那點苦苦支撐的活人氣息也即將散去。
    這時,姜染推開門小跑進來。
    “梁先生,有消息了?!?
    梁翊之轉(zhuǎn)頭看向她,方才那雙沉冷如死灰的眼,瞬間燃起灼灼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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