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示意松開,沉聲問:“你是誰?怎么找到這里的?”
那人喘息著,用生硬的唐語混雜著倭語回答:“我…叫平四郎…對馬島的漁夫…三年前被抓來…在工坊拉風(fēng)箱…”
他咳了幾聲,“五天前…我逃出來…躲在西邊礁石洞…昨天看到你們的腳印…很輕…很規(guī)整…不是島上的人…”
“逃出來?”趙青眼神一凜,“工坊守衛(wèi)森嚴(yán),你怎么逃的?”
平四郎眼中閃過痛苦:“不是我一個人…我們七個人計劃了三個月…趁監(jiān)工醉酒…殺了兩個守衛(wèi)…但只有我…我跳下懸崖,掉進海里…被潮水沖走…其他人…”
他哽咽了,“都被抓回去了…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
洞穴內(nèi)一片沉默。每個人都知道“恐怕已經(jīng)”后面是什么。
“你為什么找我們?”趙青繼續(xù)問。
平四郎抬頭,血絲密布的眼睛死死盯著趙青:“我想活…也想報仇…但我知道…我一個人做不到…”
他掙扎著跪坐起來,“我可以告訴你們洞里的事…但你們…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
“說?!?
“如果…如果你們要攻進去…求你們…殺了監(jiān)工頭目‘鬼鐵’…還有…如果看到我的同伴…還在受苦的話…給他們個痛快…”
趙青沉默片刻,點頭:“若能做到,我答應(yīng)你?!?
平四郎似乎松了口氣,癱坐在地,開始講述:
“那洞…很深…分三層。最外面是守衛(wèi)和倉庫,中間是…是‘冶煉場’,最里面…是‘神子’和‘業(yè)皇’待的地方…”
“‘冶煉場’是什么?”
“一個…很大的爐子?!逼剿睦裳壑懈‖F(xiàn)恐懼,“他們用‘星鐵’礦石和…和別的東西一起煉…煉出來的東西…不像鐵,也不像銅…顏色發(fā)暗,泛著紅光…鑄成的兵器特別鋒利,但…但用過的人,會變得暴躁易怒,最后發(fā)狂…”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我被抓去拉過三個月風(fēng)箱…親眼看到過三個工匠發(fā)瘋…他們眼睛發(fā)紅,力大無窮,打傷了好幾個人…最后被守衛(wèi)拖進最里面…再沒出來?!?
“那些嘶吼聲呢?”
“是從最里面?zhèn)鞒鰜淼摹?
平四郎顫抖,“有時像人,有時像野獸…守衛(wèi)們私下說,‘神子’在訓(xùn)練‘神衛(wèi)’…那些‘神衛(wèi)’原本都是普通守衛(wèi),但被‘神子’選中后,進去再出來…就變得不一樣了。
不怕痛,不怕死,力氣也變大…但眼神呆滯,像沒了魂?!?
藥物控制?某種邪術(shù)洗腦?趙青心中快速分析。
“你知道怎么進去嗎?”
平四郎搖頭:“我只到過冶煉場。再往里,除了‘神衛(wèi)’和被抓進去的人,沒人能進。但…”
他猶豫了一下,“我知道一個可能的地方…洞窟東側(cè),靠海的那邊,巖壁上有裂縫,漲潮時會被淹沒,退潮后能看到…里面似乎有通道,但被鐵柵欄封著。
我見過守衛(wèi)從那里拖東西出來…像是…尸體?!?
重要信息!趙青精神一振:“具體位置還記得嗎?”
“大概記得…我可以畫出來?!?
“青囊”遞過一塊石板和炭筆。平四郎顫抖著手,畫出了一個簡略的海灣地形圖,標(biāo)注了裂縫的大致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