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振國那一聲舒暢的呻吟,像一道驚雷,劈醒了還沉浸在震驚中的蘇曉月和王浩。
“爺爺!”蘇曉月一個箭步沖到床邊,聲音激動得發(fā)顫。
只見蘇振國雖然還閉著眼睛,但呼吸已經變得平穩(wěn)有力,原本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臉上那股死氣沉沉的灰敗被一抹健康的紅潤所取代。
整個人的狀態(tài),與幾分鐘前判若兩人。
“這……這就見效了?”王浩湊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他揉了揉眼睛,又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嘶……疼!不是做夢!老林,你這哪是‘正一符法’,你這是神仙下凡??!”
林舟靠在椅子上,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體內的虛弱感一陣陣襲來,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這一次的消耗,遠比催生草莓要大得多,幾乎是傷筋動骨。
他知道,王浩口中這“十天半個月”的恢復期,恐怕都是樂觀的估計了。
蘇曉月看著爺爺安詳?shù)乃荩只仡^看了看林舟蒼白的臉和嘴角的血跡,眼圈一紅,兩行清淚無聲地滑落。
她什么都沒說,只是快步走到一旁,親自倒了一杯溫水,雙手捧到林舟面前,動作輕柔得像是怕驚擾了什么。
“林顧問,喝點水。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她的聲音里帶著濃重的鼻音,那份發(fā)自內心的感激與愧疚,讓林舟心中一暖。
“蘇總客氣了,我們是合作伙伴?!绷种劢舆^水杯,指尖無意中觸碰到她微涼的手指,蘇曉月如同觸電般縮了一下,俏臉上升起一抹紅暈。
就在這氣氛微妙的時刻,院外忽然傳來一個中氣十足、帶著幾分傲慢的聲音。
“蘇總,老夫來了。今日紫氣東來,正是你這宅邸風水扭轉乾坤之時??!”
話音未落,一個身穿手工定制唐裝,手捻一串油光發(fā)亮佛珠,下巴留著一撮山羊胡,看起來仙風道骨的半百老者,背著手施施然地走了進來。
王浩一看到他,就撇了撇嘴,小聲對林舟嘀咕:“這老神棍怎么又來了?!?
來人正是江城有名的風水大師——金玄明,人稱金大師。
之前蘇曉月也曾請他來為爺爺看病,金大師裝模作樣地看了一通,說是宅子風水有點小問題,收了十萬塊的“調理費”,擺了幾個風水陣,結果屁用沒有。
蘇曉月看到他,臉上的感激之情迅速隱去,恢復了平日里清冷的模樣:“金大師,您怎么來了?”
金大師沒有察覺到氣氛的異常,他一進屋,鼻子就用力嗅了嗅,隨即眼睛一亮,撫著胡須,一副盡在掌握的表情:“嗯!陰煞之氣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潤的生發(fā)之氣!果然不出老夫所料,我布下的‘九曲化煞陣’,今日終于功德圓滿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張已經脫胎換骨的烏木茶幾,更是得意地點了點頭:“尤其是這塊陰沉木,老夫上次就看出它是煞氣之源,特意用陣法之力日夜煉化。如今煞氣盡除,靈性顯現(xiàn),已成寶物!恭喜蘇總,賀喜蘇總??!”
這番話,把旁邊的王浩聽得差點當場噴出來。
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這么厚的!
“我說姓金的,你在這兒放什么屁呢?”王浩再也忍不住了,直接開罵,“你那破陣要是有用,蘇爺爺能一直不見好?這屋子里的煞氣,這桌子,明明是我兄弟老林剛剛拼著吐血才給凈化好的,跟你有個毛線的關系?”
金大師被人當面揭穿,臉色一僵,這才注意到角落里臉色蒼白的林舟。
他上下打量了林舟一番,看到他那一身學生氣的打扮,眼中立刻流露出濃濃的不屑。
“黃口小兒,也敢在老夫面前妄談玄學?”金大師冷哼一聲,傲然道,“風水氣運的運轉,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看懂的?老夫布下的陣法,講究的是一個‘水滴石穿’,今日正是水到渠成之時。這小子不過是恰逢其會,撿了個現(xiàn)成的便宜,還敢在此大不慚?”
他轉向蘇曉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蘇總,你可千萬別被這種江湖騙子給蒙蔽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為了掙錢,什么謊都敢撒!”
蘇曉月看著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心中一陣惡心。
如果是在林舟出手之前,她或許還會被這老神棍唬住,但親眼見證了那神乎其技的一幕后,誰是真龍,誰是草蛇,她心中已然明了。
“金大師?!碧K曉月的聲音冷得像冰,“您的‘功德’,我們蘇家承受不起。您的診金,我們已經付清。現(xiàn)在,請你離開?!?
金大師沒想到蘇曉月會如此不給面子,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寧愿相信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也不信老夫幾十年的道行?你會后悔的!”
“后悔不后悔,就不勞您費心了?!?
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林舟,忽然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金大師,開口了。
“金大師道行高深,小子自然不敢班門弄斧?!绷种鄣穆曇綦m然虛弱,但吐字清晰,“不過,小子也從家傳的望氣術中,看出了一點東西。”
金大師一愣:“你能看出什么?”
林舟的目光落在他那油光锃亮的腦門上,緩緩說道:“大師印堂發(fā)黑,頭頂晦氣纏繞,此乃大兇之兆。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災。我勸大師這幾日最好不要駕車,尤其要遠離金屬之物,否則,輕則斷手斷腳,重則……”
林舟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不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