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震撼人心了，張?zhí)煨囊贿呁雷拥紫裸@一邊狂念“我莊嚴宣告我不干好事”把地圖彈開，996早已習慣他緊張時嘴里禿嚕出一些亂七八糟什么的，英勇沖出去掃了一圈——綁定距離還是太有局限性了啥也沒掃出來。

“這也不對??！”

這不對啊！這種突發(fā)事件為什么會發(fā)生在他周圍。前面一兩天走來的是劇情人物那也正常，今天劇情人物在集團本部和會議論壇好端端待著呢，什么玩意兒一來二去全使他張?zhí)煨纳砩狭耍?

得益于本身就良好的治安環(huán)境，以及對“預犯罪”的廣泛認知，整層樓只有他一個人反應過來并狼狽地鉆進了工位底下。當初公派去費城半年的苦日子還是有用的，gta5的游戲音效和樓下幫派火拼相映成趣，張?zhí)煨臅r隔多年重溫舊夢，再次確認外派是一場生死攸關的dubo，好懷念路不拾遺的祖國。

還好警報響了。

是自然災害告警，紅光水波樣蔓延擴散開，一陣一陣尖銳蜂鳴。附近的同事此刻迅速且鎮(zhèn)定地紛紛彎腰往桌底爬——一年3-5次的演習，納入公司基本考核，都是寫進《員工手冊》的內(nèi)容了。多數(shù)人也沒忘了拔下插頭、揣好手機，接著在桌下頭碰頭，閑聊的閑聊，溝通工作的溝通工作，渾然不覺自己可能剛剛與子彈擦身而過。

張?zhí)煨膹谋姷卦诘紫露琢宋宸昼?，終究還是抵不過好奇心：他說是為了順利推進工作。反正996相信就行，它聽從指令率先飛出去繞場一周，檢測完這層沒有歹徒藏匿，四面八方也沒有哪個點架設狙擊槍，方圓百米沒更沒有任何受害人和作案者的痕跡。張?zhí)煨牡帕说哦茁榈哪_，火速爬了出來。

如果感官沒出錯，槍聲一開始的位置在……

他從墻邊緩緩貼近落地窗邊，往西南方望去。

“996，掃一下那邊……對，就地上那個，放大?！?

“……這什么玩意兒？”

系統(tǒng)的相機功能好過號稱會億級像素的最新款某機型，張?zhí)煨哪芮逦乜吹侥菈K疑似金屬件上的幾個彈孔。

“經(jīng)掃描建模搜索，目標物品和前翼子板匹配度達97%，車型為xx年內(nèi)推出的新款混動suv，有輕微形變，邊緣痕跡判定為人為?！?

……拆的貴價新車。

他真的要仇富了，這個世界線里人怎么回事，反派和主角是天龍人就算了，現(xiàn)在隨便冒出來的反社會分子也整得很花哨，爆裝備爆這些華而不實的小零件，能不能讓他拾取一些完整的……

“宿主?！?96突然出聲提醒道，“檢測到目標附近有生物活動——宿主有路人過去了！”

糟了，張?zhí)煨男睦锟┼庖幌?。這個世界原住民對潛在危險的警覺程度無限趨近于0，相比于擔心意外和惡意，他們花更多的時間在心靈療愈和冥想上：在大模型的檢測下，與其擔心哪天被人送進太平間，不如擔心被自己送進防治所。

這群溫室里的小花骨朵……他掉頭就要往樓下沖。

就在他回過頭的那個瞬間，一聲槍響——這次是毫無疑問的、大張旗鼓的一聲槍響，和那一串為了引人注意的做戲不同。寫字樓的隔音被通風扇打破了，張?zhí)煨膸缀跏锹犚娏俗訌棿┤肴搜獾穆曇簟?

他的心臟剎那停跳，就那么不輕不重地堵在胸腔偏上的部分，堵住他的氣管，拉扯他的舌根。他以為他花了漫長的時間去和恐懼對抗來回視這一眼，實際上身體的反應比不愿面對現(xiàn)實的頭腦更快，而系統(tǒng)還好死不死開著自動20倍鎖。等張?zhí)煨囊庾R到自己看到什么的那一刻，暗色已經(jīng)蔓延開去，在維護良好的、干燥的柏油路面上暈開，匯成一個小小的湖泊。

一個人的血液，只夠流成一個很小的湖泊。

張?zhí)煨牟皇芸刂频恼Ａ苏Ｑ郏谝暰W(wǎng)膜上揮之不去。他看到一個陌生人面朝下趴在那里，風還在掀動他的外套一角，制造死人神經(jīng)反射的錯覺。逐漸有人意識到不對了，遙遠的尖叫聲，遙遠的竊竊私語，疑惑、恐慌……只有系統(tǒng)的聲音，貼在他耳邊響起。

“出血量分析……彈道分析……初步判定為……”

他其實很想大吼一聲別說了，但是喉頭仍然哽著，氣管和聲帶都喪失功能。他喘不上氣來，也無法移開目光，直到急促頻閃的警示條唰一下橫拉，取代了996的放大屏；與此同時，系統(tǒng)猛地直奔他腦殼——張?zhí)煨南乱庾R地后仰，一個趔趄。又扶著不知誰的椅子穩(wěn)住身形。

子彈陷在身后的鐵質(zhì)儲物柜中。&-->>lt;br>他怔怔地望著面前蛛網(wǎng)狀的玻璃，上面反射、折射出無數(shù)他的殘缺倒影。彈孔，就在其中一個影子的眉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