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無論我現(xiàn)在許下什么愿望,都會被應(yīng)承的?!?
太嚇人了。張?zhí)煨倪€是不敢看桌面,于是死死盯著宮修明,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有了神情恍惚的征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個東西。
他頓覺不妙,然而難道宮修明要許愿的時候他還真能攔住嗎?就在這猶豫的短短幾秒內(nèi),他聽到他開始發(fā)愿了。
“我萬能的主啊……”
兄弟你聽起來真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狂信徒啊兄弟!
接著他發(fā)現(xiàn)他卡殼了。
宮修明的視線重新落到張?zhí)煨纳砩?。他神色清明,不像被神像蠱惑了的樣子。
“呃,我沒想到要許什么愿。”
張?zhí)煨母鷼饬恕?
和他這種想象力貧瘠的人不一樣。宮修明想象不到要許什么愿望,純粹是因為他沒有什么溢出的欲望。一個已經(jīng)什么都有了的人,會向神要求什么呢?
“你試試?”
張?zhí)煨牡芍?,不知道這種精神病一樣的話是怎么從他嘴里說出來的。
宮修明毫無愧疚之心,只是攤了攤手,說道:“開個玩笑,不是真的準備讓你以身涉險的意思?!?
你那個語氣聽起來也完全不像玩笑話啊……
張?zhí)煨陌l(fā)了個白眼,扭過頭去以示不滿,他此刻已經(jīng)忘卻了房子內(nèi)潛在的危險和自己剛剛的堅持,于是就在下一瞬,他和那一尊木雕像對上了視線——是的,任何看到這尊雕像的人都會覺得那是一雙真正的眼睛。它很精致、很……生動,是一雙活著的、會說話的眼睛。
就在宮修明的眼皮子底下,張?zhí)煨木拖癖粩z取了魂魄一樣僵住不動了。
有意思的是,他的腦子和聲帶一起打結(jié),什么話也說不出口,什么動作都想不起來做。宮修明給他錄了短短的30秒視頻,發(fā)現(xiàn)他連眼睛都沒有眨過。
“喂?!彼麤_張?zhí)煨牡哪樕蠐]了揮手,“回神?還能回神么?”
他現(xiàn)在也很像一根木頭了。硬要說差別的話,反而是桌上的那一尊更像活物。
兩分鐘之后,張?zhí)煨牟艔倪@種僵直中悠悠醒轉(zhuǎn)。
“你看到什么了?”
“……宇宙的奧秘?”
他也不知道自己嘴里在說什么東西。
當他徹底反應(yīng)過來,他剛剛身上發(fā)生了些什么之后,張?zhí)煨奶右惨粯記_進書房,窩在自己的人體工學椅上大喘氣。
他確實……什么都不知道。
在那短短的兩分鐘里,時間凝固了。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又好像看見了許多東西。他看到自己的胸口洞開了一個血洞,試圖伸手去按住止血,但是什么都沒有摸到——然而宮修明又說他完全沒有動作。他也沒有感受到疼痛,接著他又看到宮修明死了,他睜著眼睛,站在他面前,額頭上有一個槍孔,周圍皮膚還有火藥灼燒的痕跡。這短短的幻影只存在了一瞬間,接下來是很多很多的死人,活死人,搖搖晃晃、鋪天蓋地地向他涌過來,張?zhí)煨南肱?,雙腳像被釘在地面一樣動彈不得。
頻繁的畫面變幻之后,他頭痛得想要尖叫。他也確實尖叫出聲了——然而,宮修明告訴他,還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沒有尖叫,沒有動作,沒有人死。
一切都只發(fā)生在他的腦子里。只是短暫的幻覺。
一切,都,只發(fā)生,在他腦子里。
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努力地試圖破土而出。
張?zhí)煨拈_始尖叫。這一次是實打?qū)嵉丶饨?,他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弓起腰,和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劇烈疼痛對抗著,撕扯著這具軀殼。他一聲又一聲地尖叫起來,宮修明試圖幫助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試圖觸碰他的手,像從霧氣中穿過一樣,什么都沒有碰到。
他又嘗試了一次,震驚地發(fā)現(xiàn),不僅僅是自己的手。他碰不到張?zhí)煨模才霾坏竭@間房子里其他的所有東西,甚至碰不到他自己。
接著,他看到,他們兩個人的雙腳都變成了木頭一樣的質(zhì)地和色澤,仿佛生出了根系,就這么直接深深扎在地板之中。
宮修明不受控制地緩慢扭過頭去……他和那雙眼睛對視上了。
那是一雙木刻的眼睛,通過挖空和陰影制造出瞳孔的表象。
就在這一秒,這雙眼睛轉(zhuǎn)動起來。
它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好像還在適應(yīng)能活動的狀態(tài)。
最后才緩緩地轉(zhuǎn)向他們。
宮修明看到雕像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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