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琰回到院中,關(guān)閉禁制,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
他面色平靜,眼神卻幽深如潭。
李管事那看似“優(yōu)惠”的五塊靈石減免,實則是一把軟刀子。
二十五塊靈石與三十塊靈石,對于掙扎求存的低階散修而,是足以讓人眼紅的差距。
這無異于將他曹琰從楊柳巷的租客中孤立出來,貼上“與東家有關(guān)系”或“好欺負”的標簽。
今日他痛快答應(yīng),明日劉老栓等人被逼無奈繳納三十塊靈石時,心中積郁的怨氣會投向誰?自然是這個“得了便宜”的曹琰。
屆時,鄰里關(guān)系惡化,猜忌與敵意滋生,他這小院將再無寧日。
李管事等人甚至可能暗中煽風(fēng)點火,借刀sharen。
“好算計。”曹琰心中冷笑。
這絕非簡單的漲租,背后定然有更深的目的。
或許是有人看中了這片地皮,想用這種陰損的方式逼走所有租客,甚至可能…就是沖著他這個略顯“特殊”的制符師來的。
他不能坐以待斃。
搬遷,必須盡快提上日程。
然而,在落云城尋找一處合適的住所并非易事。
安全、僻靜、靈氣尚可、租金能承受…這些條件疊加起來,選擇面并不寬泛。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紛亂的思緒,目光變得堅定而銳利。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加速積累靈石。
他來到靜室,鋪開桃木符紙,研磨赤陽朱砂。
筆尖飽蘸朱砂,凝神靜氣,神識高度集中,引導(dǎo)著體內(nèi)法力轉(zhuǎn)化為精純陽氣,緩緩注入筆尖。
繪制辟邪符的過程依舊需要全神貫注,但成功率已穩(wěn)定在四成左右,手法也愈發(fā)純熟流暢。
一張…兩張…
他摒棄雜念,全身心沉浸在制符之中,將外界的一切紛擾暫時隔絕。
數(shù)日后,他將新繪制的一批共八張辟邪符分次售出。
因黑沼澤風(fēng)波持續(xù),價格依舊堅挺,平均每張賣到十六塊靈石,共得一百二十八塊靈石。
扣除材料成本約四十塊,凈賺八十八塊靈石。
但這還不夠。
租賃一處稍好些的獨門小院,月租恐怕都在五十靈石上下,且通常需要預(yù)付半年甚至一年租金,還要繳納一筆不菲的押金。
再加上搬遷可能帶來的其他開銷,他至少需要準備八百到一千塊靈石才算穩(wěn)妥。
他需要更快地賺取靈石。
或許…可以嘗試少量接一些定制符箓的私活?風(fēng)險更高,但利潤也更大。
正當(dāng)他思忖間,院門外傳來了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曹琰神識一掃,是劉老栓。
他眉頭微皺,收起符具,走到院門后,并未開門,只是隔門問道:
“劉道友,何事?”
門外沉默了一下,傳來劉老栓有些沙啞和遲疑的聲音:
“曹…曹道友,白日之事…多謝道友出…老朽…唉…”
曹琰心中明了,這老修是心中憋悶,又或許存了打探或求助的心思。
他淡淡道:
“劉道友重了,曹某并未做什么。租金之事,乃東家決定,曹某亦是無能為力。
道友還是早做打算為好?!?
門外又沉默了片刻,才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是老朽冒昧了。道友…保重?!?
腳步聲蹣跚遠去。
曹琰站在原地,面無表情。
他理解劉老栓的艱難,但他自身難保,無力也無心去做那濫好人。
修仙界便是如此現(xiàn)實殘酷。
接下來的幾日,曹琰明顯感覺到巷子里的氣氛發(fā)生了變化。
往日雖不熱絡(luò)但還算平靜的鄰里關(guān)系,似乎蒙上了一層無形的隔閡與冷漠。
偶爾出門,遇到其他租客,對方要么眼神閃爍地避開,要么皮笑肉不笑地點頭,目光深處藏著難以掩飾的嫉妒與猜疑。
甚至有一次,他察覺到有微弱的神識試圖窺探他院中的情況,雖被禁制擋回,但其意圖昭然若揭。
李管事等人并未再來,但那把軟刀子造成的割裂,已然生效。
曹琰心中冷笑,更加堅定了搬遷的決心。
他深居簡出,將所有時間都投入到制符和修煉之中,加速靈石的積累。
又過了半月,他再次售出一批符箓,凈收入近百靈石,總積蓄已接近六百塊。
這一日,他決定去城中牙行區(qū)域轉(zhuǎn)轉(zhuǎn),提前打聽一下租房信息。
落云城牙行區(qū)域位于城南,比楊柳巷那邊繁華許多,店鋪林立,人流如織。
曹琰變換了裝束,收斂氣息,如同一個普通的尋租散修,在各家牙行門口瀏覽著掛出的房源信息玉簡。
“城東碧波苑,單間帶小院,靈氣中等,月租五十五靈石,押三付六…”
“城北青竹居,獨棟兩層,帶簡易防護陣,月租七十靈石,年付優(yōu)惠…”
“西區(qū)潛龍巷,地下室,靈氣稀薄但極為隱蔽,月租四十靈石…”
價格果然高昂,且條件苛刻。
他連續(xù)詢問了幾家牙行,得到的答復(fù)大同小異。
稍好一些的院子,租金都在五十靈石以上,且大多要求長期租賃并支付大筆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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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dāng)他在一家小店門口駐足查看時,一個略顯油滑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這位道友可是在尋住處?”
曹琰轉(zhuǎn)頭,看到一個瘦小精干、留著兩撇鼠須的煉氣五層修士,正笑瞇瞇地看著他。
“閣下是?”
曹琰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