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能盯著自己親手釋放的怪物,胸腔里翻涌著悔意——他也覺得這事玩脫了。
可一想到被強拆的房子、精神病院里暗無天日的日子,那點悔意又被滔天的憤怒碾碎。
事到如今,早已沒有回頭路。
他猛地放棄了對力量的克制,像瘋魔般將油門踩到底,雙手在《實物圖鑒》上瘋狂翻動,要把書中封禁的怪物一股腦全砸向這座讓他絕望的城市。
就在怪物的嘶吼快要吞噬整片街區(qū)時,一道破空聲驟然響起——被萬能大炮緊急投送到戰(zhàn)場的馬共和,剛落地便瞬間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
胸前的飛機徽章亮起微光,托著他穩(wěn)穩(wěn)懸停在空中。
他一眼就鎖定了那個戴著竹蜻蜓、在半空肆意狂笑的老頭。
那竹蜻蜓確實棘手,飛行速度又快又飄,地上的狙擊手根本無法鎖定,密集火力在樓宇間更是施展不開,才讓這類罪犯如此肆無忌憚。
但馬共和的出現(xiàn),徹底打破了這份“優(yōu)勢”。
他振翅疾飛,身影快得只剩一道殘影,在劉海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手中長刀已精準劃過對方脖頸。
說到底,劉海能不過是個被憤怒裹挾的可憐人——沒有強悍的防御,沒有頂尖的攻擊力,唯一的依仗不過是那本道具書和不穩(wěn)的竹蜻蜓,只會用釋放怪物、破壞城市來宣泄恨意。
而主動請纓、冒著生命危險奔赴戰(zhàn)場的馬共和,心中燃燒的從不是私怨,而是對無辜者的守護、對正義的執(zhí)念。
這一刀落下,利落干脆,既是終結(jié)了一場災(zāi)難,也是給這座被蹂躪的城市,遞去了一份遲來的安寧。
馬共和的動作快得幾乎只剩殘影——他反手甩掉背上的大狙,沉重的槍械砸在廢墟上發(fā)出悶響,瞬間卸去了身上的累贅。
下一秒,他已扣住劉海能背后的竹蜻蜓,另一只手穩(wěn)穩(wěn)接住對方脫手的那摞《實物圖鑒》。
他垂眸,冷漠地看著那具衰老的尸體像斷線的風(fēng)箏般墜向地面,砸在布滿裂痕的柏油路上,濺起細碎的塵埃。
指尖剛觸到圖鑒的封皮,一股信息流便涌進腦?!查g通曉了道具的用法:不僅能釋放,更能回收,只需讓物品與書頁接觸即可。
可當(dāng)他抬眼望向城區(qū),心臟還是猛地一沉,連帶著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即便是心懷堅定信念的他,在這般毀天滅地的景象前,也忍不住生出一絲本能的戰(zhàn)栗。
牛鬼盤踞在寫字樓頂端,碩大的牛頭不斷噴吐出墨綠色的毒液,黏稠的液體落在玻璃幕墻上,瞬間腐蝕出猙獰的孔洞;八只覆蓋著硬甲的蜘蛛腳狠狠扎進大樓墻體,每一次發(fā)力都扯下大片鋼筋水泥,整棟樓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搖搖欲墜,玻璃碎片像暴雨般砸向地面。
以津真天的翅膀掠過天際,帶起灼熱的氣浪,尖嘯聲中,一團團籃球大小的火球傾瀉而下?;鹎蛟以诰用駱堑年柵_上,瞬間引燃了晾曬的衣物與木質(zhì)窗框,濃煙滾滾升空,很快便遮蔽了半邊天空,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味道。
封豨像輛失控的重型坦克,四根象牙般的獠牙撞向商場的承重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