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羽雞的爪子還在發(fā)燙,像揣了塊剛從爐子里扒出來的炭。我把它往空間袋深處塞了塞,順手摸了下腰側(cè)——那臺老式隱匿相機(jī)還在,電池?zé)糸W著綠光。
謝無爭蹲在巖壁前,手指蹭了蹭一道裂痕里的灰:“這土……有點熟?!?
“熟?”林驍靠在另一頭喘氣,手臂上的青灰紋路已經(jīng)爬到鎖骨,“你連土都能嘗出火候?”
“不是吃的那種熟?!彼朴普酒鹕?,袖口飄下一片菜葉,落地就冒了個芽,“是被人翻過好多遍,曬透了的那種?!?
我沒吭聲,腦子里剛解鎖的權(quán)限還在嗡嗡響。剛才那一閃而過的預(yù)知畫面——他站在空洞里抬頭看星核,眼神清醒得不像裝的。但現(xiàn)在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
我盯著地面那幾道幽藍(lán)脈絡(luò),它們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挪動,像是地底有只巨獸在翻身。紅羽雞之前飛的路線,繞開的三個點,正好卡在這片礦脈最不穩(wěn)的位置。它不是病,是怕被吸進(jìn)去。
“走吧?!蔽艺f,“再往前。”
謝無爭點頭,鋤頭輕輕敲了三下地面,藤蔓從裂縫里鉆出,一路往前探,順便把松動的石塊卷起來搭成簡易支撐。他走得不快,每一步都踩在光脈最稀薄卻頻率最穩(wěn)的地方——跟風(fēng)語雞飛的路線一模一樣。
林驍拖著傷腿跟在后面,臉色越來越難看。我也懶得安慰他,反正這人從來不信好話。
通道越走越寬,空氣里開始飄著一股怪味,像是鐵銹混著糖漿。接著,光出現(xiàn)了。
不是礦晶那種冷光,而是金燦燦、亮晃晃、俗氣到讓人想笑的光。
一個巨大洞穴橫在眼前,堆滿了金幣、寶石、鑲鉆的權(quán)杖、金絲編織的王座……整整齊齊碼成小山,每一枚錢幣都在反光,晃得人眼暈。
“發(fā)財了?”林驍聲音都變了調(diào)。
“別碰。”我一把拽住他手腕,“這是陷阱?!?
“你怎么知道?”
“因為正常人誰會把錢堆在這種地方?還碼得比食堂打飯的餐盤還整齊?”我冷笑,“這不是財寶,是誘餌,專釣?zāi)切┛匆娏灵W閃就走不動道的傻子?!?
謝無爭已經(jīng)蹲下去了,指尖蹭了蹭最上面一枚金幣。那幣突然“啪”地碎成灰,露出底下刻滿符文的巖層。
“果然?!蔽宜闪丝跉?,“全是假的?!?
他沒說話,目光順著符文往下掃。那些紋路細(xì)密交錯,像是某種古老文字,又帶著詭異的規(guī)律性,看著看著,我腦中忽然一震——
預(yù)知啟動:謝無爭未來情緒波動
畫面只有一瞬:他眉頭微皺,手指懸在符文上方,像是認(rèn)出了什么,但立刻壓下了反應(yīng)。
不是驚訝,不是憤怒,是一種……熟悉的厭惡。
就像你看到家門口又被人貼了小廣告,煩,但早習(xí)慣了。
我心頭一跳。這符文,他以前見過?
“全是初源銘文。”我低聲說,“失傳幾百年的那種?!?
“你能看懂?”林驍問。
“看不懂,但我能拍下來?!蔽液笸税氩?,背對著他們,從空間袋摸出相機(jī),“你倆聊點別的,別讓別人注意到我?!?
“聊什么?”
“聊你小時候是不是也這么窮。”我按下拍攝鍵,第一張完成。
謝無爭適時開口:“這地方……種不了菜。”
“廢話,誰能在金條上種白菜?!绷烛敺籽?。
“不是土壤問題。”他撓撓頭,“是氣場不對,種子放這兒,三天就枯?!?
我悄悄切到第二張拍攝。相機(jī)需要靜止三秒,不能抖,不能中斷。
謝無爭忽然彎腰,摘了片剛長出來的菜葉,輕輕蓋在符文交叉點上。葉子一沾巖石,就開始瘋長,藤蔓纏繞,制造出細(xì)微震動。
“你干嘛呢?”林驍問。
“試試土質(zhì)?!彼f得理直氣壯。
我差點笑出聲。這借口爛得連雞都不信,但系統(tǒng)經(jīng)驗條蹭蹭漲——81.2%,穩(wěn)了。
最后一張拍攝啟動。
就在倒數(shù)到“一”的瞬間,整片巖壁突然泛起幽藍(lán)漣漪,像水面被風(fēng)吹皺。我手一抖,差點沒拍全。
“怎么了?”林驍警覺地抬頭。
“沒事,反光?!蔽已杆偈掌鹣鄼C(jī),心跳還沒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