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縫里的藍光還在閃，像壞掉的燈泡。我盯著那道細線，手摸進空間袋里一抓，符文石碎片突然發(fā)燙，和之前那兩塊一起嗡嗡震起來。

“別動。”我說。

艾琳剛抬腳要往前走，聽見這話立馬停住。維克多手里的儀器滴滴亂叫，屏幕全是雪花。

“不是故障?！彼蒲坨R，“是干擾，強場壓制?！?

謝無爭蹲在邊上，正把一片干菜葉塞進菜筐夾層。他抬頭看了眼祭壇方向，沒說話，脫了拖鞋，赤腳踩在發(fā)光的巖邊。

“你干嘛？”我問。

他用鋤頭柄敲了三下地面。

咚、咚、咚。

石頭晃了一下，接著整片地開始下沉，裂出一圈階梯，通向下面一個圓形平臺。平臺上飄著一塊石頭，幽藍色的光一圈圈蕩出來，像是水面上的波紋。

第三塊符文石。

“找到了?！卑招÷曊f。

“別靠近?！蔽矣痔嵝岩槐?，“剛才系統(tǒng)彈窗了——‘強制剝離會觸發(fā)時空回卷’。”

維克多立刻縮手，差點把記錄板摔了?！盎鼐?？意思是……時間倒流？”

“可能把你送回昨天，也可能直接抹掉你過去十分鐘的記憶?！蔽铱聪蛑x無爭，“總之誰碰誰倒霉。”

謝無爭已經(jīng)坐在祭壇邊緣，從筐里掏出幾粒種子，撒在地上。他又鋪了片枯葉子，閉上眼。

“順其自然。”他說。

種子自己動了，沿著地上的裂縫排成一行，形狀和壁畫上的符號一模一樣。

維克多瞪大眼，筆都快捏斷：“這是‘歸還之儀’的前置陣列！只有被動引導(dǎo)才能啟動儀式！主動拿會被反噬！”

我腦子里的系統(tǒng)界面跳了一下。

佛系行為確認：以種植行為引導(dǎo)能量流向，+1.8%，累計38.9%

行吧，又漲了。

可就在這時，祭壇上方空氣扭曲了一下，一道影子一閃而過——長袍，持鐮，背影熟悉得讓我心跳停了一拍。

百年前的謝無爭。

我立刻看向真人。

他眼皮沒動，但瞳孔泛起一點星輝。

糟了。

系統(tǒng)經(jīng)驗條開始抖，隨時可能清零。

我一把抓出空間袋里的雞飼料，故意灑在他腳邊?！拔闺u了喂雞了，再不吃該鬧脾氣了?！?

謝無爭睜開眼，低頭看地上的飼料，彎腰撿起來，順便拍了拍褲腿灰。

星輝退了。

佛系行為確認：日常事務(wù)打斷高危狀態(tài)，+2.3%，累計41.2%

我松口氣。

這家伙要是真覺醒了，別說拿符文石，整個遺跡都得炸。

謝無爭坐回原位，把鋤頭橫放在祭壇邊沿，拿木柄當(dāng)筆，在塵土上畫起來。一道、兩道、三道……全是沒見過的符文。

每畫完一筆，系統(tǒng)就漲一點經(jīng)驗。

我不吭聲，默默記下所有符號順序。這些圖案沒有規(guī)律，不像攻擊陣法，也不像封印術(shù)式，倒像是……某種對話。

“他在寫什么？”艾琳湊過來。

“不知道。”我說，“但肯定和儀式有關(guān)?！?

維克多跪在地上狂記：“非強制、非爭奪、非覺醒者主導(dǎo)……難道必須由一個完全不想拿的人來完成？”

“聽起來像考試?！蔽艺f，“考的是誰最能裝傻。”

謝無爭畫到第七道符時，停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袖口，那里有片菜葉，正慢慢變灰，最后化成粉末，順著風(fēng)飄走了。

我沒出聲。

那是守門人力量自我封印的痕跡。每次他靠近真相，身體就在自動糾正。

“你還好嗎？”艾琳輕聲問。

謝無爭點頭：“菜種得不錯?！?

我們沒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