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毫無根據的指責像針一樣扎在沈衣川心上。
他知道溫月眠是因為過度擔心而失去了理智,可被最愛的人這樣誤解,那種委屈和疼痛還是難以抑制。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酸澀,耐著性子解釋:“我從來沒有那么想過。眠眠,我們是夫妻,小寶是我們共同的孩子,我怎么會怪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溫月眠打斷他的話,眼淚流得更兇了,“只是覺得我現在很沒用,只會在這里哭,只會自責,幫不上任何忙,對不對?沈衣川,你是不是也覺得,小寶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的錯?”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乎細若蚊蚋,可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樣砸在沈衣川的心上。
“如果不是我,小寶現在應該還好好的,都是我,都是我的錯……”
她突然蹲下身,雙手抱住膝蓋,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壓抑的哭聲從喉嚨里溢出,帶著無盡的絕望和痛苦。
“我真的好后悔,沈衣川。我寧愿昨天晚上就跟著他一起睡過去,再也醒不來,這樣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受苦,卻什么都做不了?!?
沈衣川看著她蜷縮在地上的樣子,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他蹲下身,想要把她扶起來,可溫月眠卻像受驚的刺猬一樣,猛地推開他。
“別碰我!”她抬起頭,眼底布滿了血絲,眼神里帶著一種近乎毀滅的瘋狂,“沈衣川,你讓我留在這里,好不好?我就守在門口,我不說話,不添亂,我就看著他。萬一他醒了,第一眼看到的是我,他會安心一點的?!?
“溫月眠,你已經快兩天沒合眼了,再這樣下去,你會垮的。”沈衣川的聲音里帶著懇求,“醫(yī)生說,小寶的情況已經穩(wěn)定了,短時間內不會有危險。你回家好好睡一覺,吃點東西,等你恢復好了,我們再來換班,好不好?”
“不好!”溫月眠斬釘截鐵地拒絕,“我不回去!我一離開這里,就會胡思亂想,我怕我一閉眼,小寶就不在了。沈衣川,你別逼我,好不好?”
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哀求,可更多的還是固執(zhí)和絕望。
沈衣川看著她蒼白憔悴的臉,看著她眼下濃重的青黑,看著她因為過度悲傷而失去血色的嘴唇,心里的擔憂越來越強烈。
他知道,再這樣下去,溫月眠的精神遲早會崩潰。
“溫月眠,聽話。”沈衣川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強硬,“我已經讓司機在樓下等著了,你現在必須跟我回家休息。這里有我,還有護士,我們會隨時關注小寶的情況,一有消息,我馬上告訴你。”
“我不!”溫月眠猛地站起身,情緒再次激動起來,“沈衣川,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小寶現在生死未卜,你卻想著讓我回家睡覺,你有沒有良心?”
沈衣川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不想在這里跟她爭執(zhí),更不想刺激到她。
他伸手想去拉她的手,卻被她用力甩開,她甚至推了他一把,力道不大,卻帶著滿滿的怨恨。
“你走開!”溫月眠往后退了幾步,眼神里充滿了戒備和敵意,仿佛他是她的仇人,“我不會跟你回家的,除非你讓我進去陪著孩子,否則我就一直在這里等著,直到他出來為止?!?
“寶寶,重癥監(jiān)護室不是你想進就能進的?!鄙蛞麓ǖ穆曇衾飵еv和無奈,“醫(yī)生有規(guī)定,為了避免感染,家屬不能進去陪護。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相信醫(yī)生,然后好好照顧自己,等著小寶醒過來。”
“相信醫(yī)生?我已經相信他們了,可小寶還是躺在里面,一動不動!”溫月眠的情緒更加激動,她開始語無倫次地哭喊,“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他吃那么多甜食,不該讓他玩那么久,不該……”
她開始瘋狂地回憶自己曾經對念安做過的所有“不好”的事情,每想一件,就加重一分自責,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huán)的怪圈,無法自拔。
她的身體搖搖欲墜,眼神渙散,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
沈衣川看著她這副模樣,再也忍不住了。
現在跟她講道理是沒用的,她已經失去了理智,只能用強制的手段讓她先離開這里,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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