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毛糙的凸起和細微裂痕，如同被最精細的砂紙打磨，在密集而精準的“?！甭曋校匀庋劭梢姷乃俣茸兊霉饣?、圓潤！整個圓形凹痕的輪廓瞬間清晰、規(guī)整了許多！雖然還遠不及真正球面的完美，但比起之前的毛糙，已是天壤之別！

它甚至無師自通地，用同樣的方式，開始嘗試修整立方體其他幾個面上那些它之前“布設”的凹點陣列，使它們的大小、深度、間距更加均勻一致！

李清風看著玄貓的“領悟”，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放在桌上的食指，極其輕微地收回了拂動鵝卵石時那一點微不可查的氣息。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玄貓身上，平靜如初，仿佛剛才那細微的引導從未發(fā)生。

墻角的白熾燈，光芒穩(wěn)定。一只貓用牙齒進行著超越人類想象的立體微雕，一個保安用一塊滾動的鵝卵石無聲地點撥著貓對“圓”的認知。力量與智慧的無聲交融，在寂靜中流淌。

……

南江市西郊，“老墳山”外圍臨時指揮部。

代號“磐石”的鷹眼男人站在巨大的全息屏幕前，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屏幕上，代表筒子樓震動的脈沖波形圖，已經(jīng)密集到如同刷屏，但更令人心悸的是旁邊新疊加的…三維能量場動態(tài)模擬圖！

模擬圖上，一個由無數(shù)高亮能量點構成的虛擬立方體懸浮著。每一個能量點都對應著玄貓一次精準的“叮啄”。此刻，這些能量點正以恐怖的速度在立方體的表面、棱角、甚至內(nèi)部（模擬力量滲透）移動、閃爍！

“頭兒！目標（玄貓）的‘點狀沖擊’模式…進入超維階段！”技術員“夜鶯”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震撼，“它…它不再局限于二維平面！它在進行三維立體‘精修’！力量滲透深度建模顯示…它甚至能控制沖擊力在物質內(nèi)部的衰減路徑！這已經(jīng)不是雕刻…這是…分子級別的三維塑形！”

她調(diào)出另一組恐怖的數(shù)據(jù)：“單點沖擊能量凝聚度再創(chuàng)新高！能量逸散率降至0.00001%以下！同時…它維持‘胚料’懸浮的力場讀數(shù)…穩(wěn)定得如同物理常數(shù)！這…這違背了現(xiàn)有已知的所有物理定律！”

“還有！”夜鶯的聲音發(fā)顫，指向模擬圖上立方體某個面出現(xiàn)的一個由能量點構成的圓形區(qū)域，“它…它在嘗試構建曲面！雖然還很粗糙，但根據(jù)力量軌跡回溯…它似乎…受到了某種外部‘引導’！”她將另一塊小屏幕的畫面切過來，那是筒子樓內(nèi)極其模糊的聲波還原，“就在目標嘗試曲面構建出現(xiàn)毛糙時，我們捕捉到一聲極其輕微的…桌面物體滾動聲！隨后…目標的力量控制精度瞬間提升！”

“桌面物體滾動聲？”旁邊的“鐵砧”感覺自己腦子快燒了，“啥意思？李清風…拿石頭滾著玩…給貓上課？！”

磐石死死盯著那虛擬立方體上被修整光滑的圓形凹痕模擬圖，又看了看旁邊王大柱監(jiān)控畫面——王大柱正唾沫橫飛地給小李小劉講解芝麻黑花崗巖的藝術價值，手里還比劃著一個立方體的形狀。

“三維塑形…曲面理解…外部引導…”磐石的眼神如同在燃燒，“這根本不是幾何課！這是…空間構造學的啟蒙！它在學習如何用絕對掌控的力量，去塑造、去理解三維空間的結構！去觸摸‘曲面’這種更高級的形態(tài)！”

他指向王大柱比劃的立方體手勢：“那個王大柱！他無意識的肢體語（比劃立方體），他提供的‘胚料’形態(tài)（混凝土塊），甚至他那些關于‘方寸乾坤’的胡亂語…都在無形中，為筒子樓里那只貓?zhí)峁┝恕臻g概念’的具象化參考！他在用他愚蠢而狂熱的方式…給一個滅城級存在上‘美術鑒賞與空間構成’的啟蒙課！而李清風…在用滾動的鵝卵石，無聲地講解‘圓’！”

這個結論讓指揮部里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一個保安隊長，用撿垃圾和吹牛皮的方式，間接啟蒙了一個ss級存在的空間認知？這世界瘋了嗎？

“頭兒…那…那懸浮力場…”夜鶯的聲音帶著絕望，“我們…完全無法解析…”

“記錄！建模！存檔！”磐石的聲音如同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一種面對深淵的無力感，“將王大柱所有關于‘形狀’的論、手勢、以及他收集的‘胚料’具體形態(tài)，全部納入關聯(lián)模型！這可能是我們理解那只貓空間感知能力發(fā)展路徑的…唯一線索！”

“另外，”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通知總部，‘深淵級’目標（李清風）補充報告：具備高維度空間法則引導能力。關聯(lián)目標（玄貓）潛力評估二次修正：ss級（滅城級·高速成長·空間塑形型）。威脅性質更新：具備潛在空間構造扭曲能力?！?

命令下達，指揮部內(nèi)一片死寂。眾人看著屏幕上王大柱手舞足蹈比劃立方體的樣子，再看看旁邊那代表著恐怖空間掌控力的三維能量場模擬圖…一種巨大的荒謬感和令人窒息的敬畏感，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這已經(jīng)不是下棋，這是在圍觀上帝教貓搭積木！

……

王大柱的“地脈靈韻創(chuàng)意工坊”迎來了歷史性的一刻。他，王總（自封），親自押送著那塊沉甸甸、烏黑發(fā)亮的芝麻黑花崗巖門檻石，如同運送國寶，吭哧吭哧地拖到了筒子樓三樓。

“貓仙大人！頂級靈材‘暗夜天幕’送到！芝麻黑花崗巖！硬度9！您…您悠著點啃…呃…雕！”他恭敬地將這塊分量十足的“暗夜天幕”立在李清風家門口（靠墻放穩(wěn)），累得氣喘吁吁，臉上卻充滿了虔誠和期待。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一件驚世駭俗的花崗巖雕塑在向他招手。

這一次，他沒躲，就站在門口不遠處（腿軟走不動了），眼巴巴地望著那扇緊閉的綠門，心臟激動得快要跳出嗓子眼。

很快，熟悉的細微摩擦聲響起。

門縫底下，慢悠悠地…滾出來一塊…東西？

王大柱屏住呼吸，瞪大眼睛望去。

昏黃的燈光下。

這次滾出來的東西，不再是立方體。

而是一個…極其粗糙、棱角甚至有些扭曲、但結構卻異常清晰的…正四面體？！

四個三角形的面！雖然歪斜不平，邊線犬牙交錯，每個面都布滿了坑洼的啄痕，但它確確實實，是一個有棱有角、立體感十足的正四面體雛形！比起上次的立方體，結構復雜度明顯提升！從簡單的六面體，進化到了三角錐！

王大柱：“?。。　?

他感覺一股熱血直沖天靈蓋，眼前陣陣發(fā)黑，巨大的幸福感和成就感讓他幾乎暈厥！突破了！貓仙大人的藝術造詣再次突破天際！從立體派進軍到…幾何結構主義？這正四面體！這狂野的棱角！這原始的力量感！絕對是震撼藝術界的開山之作！

他連滾帶爬地撲過去，如同朝圣般，顫抖著雙手捧起那個沉甸甸、扎手又硌人的“正四面體杰作”！粗糙的花崗巖表面摩擦著他的掌心，帶來一種奇異的、仿佛觸摸到“力量本源”的顫栗感（純屬心理作用）。

“神作！絕世神作！”他喃喃自語，熱淚盈眶（累的加激動的），“‘混沌初開’代表過去！‘方寸乾坤’象征現(xiàn)在！這…這就是…‘永恒三角’！象征著穩(wěn)固！力量！與無盡的可能！貓仙大人…您就是我藝術之路上的明燈??！”

他緊緊抱著那塊扎人的“永恒三角”，感覺胸口的“地暖石”、“仙緣石”、“混沌初開”都跟著興奮地發(fā)燙（“方寸乾坤”因為體積問題沒揣身上）。他對著緊閉的房門深深鞠了一躬（差點被懷里的正四面體硌到腰），然后像捧著傳國玉璽，一步一個腳?。ɡ鄣模?，莊嚴而緩慢地走下了樓。

路燈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懷里抱著一個歪歪扭扭的石頭三角錐，臉上卻洋溢著如同發(fā)現(xiàn)了宇宙終極真理般的圣潔光輝。他的“地脈靈韻創(chuàng)意工坊”，終于擁有了第一件真正意義上的“復雜幾何結構”藏品！通往藝術（和財富）殿堂的大門，正在他面前緩緩敞開！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