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符文,散發(fā)著與剛才烙印在歸藏熔爐爐壁上那枚青銅符文同源、卻更加純粹、更加本源的氣息!它靜靜地懸浮在云逸面前,仿佛一件被隨意丟棄的禮物。
緊接著,那冰冷的青銅光束無聲無息地消散。峽谷深處,巨大的青銅斷劍殘骸上,那只冰冷的巨眼輪廓緩緩隱去,厚厚的鐵銹塵埃重新覆蓋,仿佛從未蘇醒過。
死寂。
只剩下灰暗天穹上那個被魔爪撕裂、正緩緩彌合的空間裂口,以及峽谷中彌漫的金屬銹蝕與死亡氣息,證明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并非幻覺。
云逸死死盯著懸浮在眼前的這枚冰冷青銅符文,心臟如同擂鼓般狂跳。劫后余生的慶幸,對那青銅巨眼恐怖力量的忌憚,以及這枚符文蘊含的未知意義,讓他心潮翻涌,難以平靜。
“主上……這……這是……”厲戰(zhàn)天的意念充滿了極致的震撼與茫然,“那……存在……為何……要……幫我們……擊退血河……還……留下……這個……”
“夫君,這符文……蘊含的……規(guī)則……層次……太高了……遠超……星辰……與……血河……”青蘿的聲音帶著顫抖,“它……似乎……在……吸引……周圍的……兵魂……意志?”
仿佛印證青蘿的話,葬兵峽內(nèi),那沉寂萬古、沉重如山的混亂武道意志碎片,似乎被這枚懸浮的青銅符文所引動!無數(shù)殘留的鋒芒、厚重的戰(zhàn)意、詭異的詛咒……化作一道道無形的氣流,如同朝圣般,朝著這枚小小的符文緩緩匯聚、盤旋!符文表面冰冷的金屬光澤微微流轉(zhuǎn),如同心臟般輕輕脈動,將這些駁雜的意志碎片……無聲地……吸納、同化!
云逸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和紛亂的思緒。他伸出布滿裂痕、流淌著暗金血液的右手,嘗試著,緩緩……探向那枚冰冷的青銅符文。
指尖觸及符文的剎那!
嗡——?。?!
一股沉重如山岳崩塌、浩瀚如星河決堤、冰冷如萬載玄冰、卻又蘊含著不朽不滅終極真意的恐怖信息洪流,如同宇宙初開的星爆,狠狠……沖入云逸的識海!
“呃啊——!”云逸如遭雷擊,身體劇烈顫抖,玄金色的瞳孔瞬間被冰冷的青銅光澤充斥!無數(shù)破碎而古老的畫面、混亂而強大的武道真意碎片、以及一種對“兵”之本質(zhì)的終極感悟……如同狂潮般沖擊著他的意志!
他看到:
一片混沌初開的蠻荒大地,無數(shù)形態(tài)各異的巨大身影手持粗糙卻蘊含開天之力的石斧骨矛,與撕裂蒼穹的恐怖魔影搏殺!每一擊都崩碎山河,吼聲震動星宇!(太古神魔戰(zhàn)場?)
他看到:
一片浩瀚無垠的星海,無數(shù)駕馭著星辰巨艦、身披神金戰(zhàn)甲的強大存在,以身為熔爐,以星辰為錘,鍛造出貫穿星河的神兵!兵成之日,萬道來朝,規(guī)則為之扭曲?。ㄐ浅借T兵術(shù)?)
他看到:
一座由無數(shù)斷裂神兵堆積而成的巨大墳場中央,一尊頂天立地的青銅巨人,手持一柄斷裂的巨劍,發(fā)出最后一聲不甘的咆哮,身軀在億萬道毀滅光柱中崩解,其殘存的不滅意志與巨劍殘骸一同墜入無盡深淵……(葬兵峽的起源?青銅巨眼的來歷?)
無數(shù)信息碎片沖刷而過,最終凝聚為一篇殘缺的、由冰冷青銅規(guī)則構(gòu)成的……古老經(jīng)文!經(jīng)文的核心真意,赫然是——以身為兵,熔煉萬道,鑄就不滅戰(zhàn)軀!其霸道、其沉重、其追求不朽不滅的終極目標(biāo),竟與云逸的歸藏熔爐之道、萬道武種之路……隱隱……相合!卻又更加極端,更加專注于“器”與“身”的終極合一!
“葬兵……鑄體……訣?”云逸的意念艱難地捕捉到這篇殘缺經(jīng)文的名字。
信息洪流漸漸平息。那枚冰冷的青銅符文,如同完成了使命,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沒入云逸的掌心,沿著手臂經(jīng)脈,一路向上,最終……烙印在了他識海中,歸藏熔爐爐壁之上那枚新生的青銅符文之上!
嗡——?。?!
歸藏熔爐劇震!爐壁之上,那枚原本微小的青銅符文瞬間光芒大盛,變得清晰、凝實!散發(fā)出沉重冰冷的不朽道韻!爐內(nèi)沸騰的混沌道火,似乎都多了一絲冰冷的金屬光澤。萬道武種在青銅符文的照耀下,跳動的更加沉穩(wěn)有力,表面的裂痕彌合速度似乎加快了一絲。
一股沉重、冰冷、卻蘊含著無匹力量感的暖流,從烙印處彌漫開來,緩緩修復(fù)著云逸瀕臨崩潰的玄金道軀,滋養(yǎng)著他枯竭的神魂。
“這……”云逸感受著身體的變化,看著識海中那枚散發(fā)著不朽氣息的青銅符文,心中震撼無以復(fù)加。那青銅巨眼的存在,為何要幫他擊退血河?又為何留下這蘊含無上煉體奧義的符文?是隨手而為?還是……另有所圖?
“夫君……你的身體……”青蘿驚喜地發(fā)現(xiàn)云逸的氣息在快速穩(wěn)定,“那符文……在……修復(fù)……你的……道傷!”
“主上!這是……天大的……機緣!”厲戰(zhàn)天激動萬分,“葬兵鑄體訣!傳說中……太古……兵主……一脈的……至高……煉體……殘篇!雖然……殘缺……但……其真意……與……歸藏熔爐……萬道武種……簡直是……絕配!若能……參悟……融合……”
云逸緩緩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nèi)新生的力量與那枚冰冷符文的脈動。玄金色的瞳孔深處,混沌仙芒與一絲冰冷的青銅光澤交織流轉(zhuǎn)。
“不管……它是……何意……”
“這力量……本尊……收下了!”
“葬兵峽……”他目光掃過這片死寂的金屬墳場,那無數(shù)斷裂的神兵殘骸,“既是……埋骨之地……”
“亦……可……成為……本尊……鑄就……仙武戰(zhàn)軀……的……無上……熔爐——?。?!”
他不再猶豫,盤膝坐下。歸墟戰(zhàn)戟插在身側(cè),戟尖歸墟原點緩緩旋轉(zhuǎn),吞噬著空間中彌漫的死亡氣息與微弱的武道意志碎片。他一手按在冰冷的金屬平臺之上,一手虛按在昏迷的洛清寒后背,持續(xù)渡入一絲溫潤的歸藏之力護住她的本源。
識海中,《歸藏道經(jīng)》與《葬兵鑄體訣》的殘缺奧義同時運轉(zhuǎn)、碰撞、交融!
歸藏熔爐虛影再次顯化,但這一次,爐壁之上,除了原本的萬千武道符文、星辰軌跡、污穢血符、詛咒烙印外,那枚冰冷的青銅符文成為了新的核心節(jié)點!它散發(fā)出沉重不朽的道韻,如同定海神針,強行統(tǒng)御、調(diào)和著爐壁上其他駁雜的規(guī)則碎片,使其沖突大大減弱,以一種更加穩(wěn)定、更加高效的方式融入爐壁道圖!
爐內(nèi)燃燒的混沌道火,色澤不再混亂,暗金、銀灰、暗紅、幽綠的火焰在青銅符文的冰冷光輝照耀下,仿佛被賦予了秩序,相互交融,化作一種呈現(xiàn)出混沌青銅色澤、更加凝練、更加恐怖的……葬兵道火!
萬道武種懸浮于道火核心,承受著葬兵道火的煅燒。晶體表面細微的裂痕在道火的舔舐與青銅符文散發(fā)的不朽道韻滋養(yǎng)下,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而堅定地……彌合!晶體內(nèi)部生滅流轉(zhuǎn)的武道符文,在融合了一絲《葬兵鑄體訣》的奧義后,變得更加復(fù)雜、玄奧,隱隱透出一種歷經(jīng)萬劫不磨、如同神兵般的不朽氣韻!
云逸的玄金道軀,成了這口升級版“仙武葬兵爐”的核心鍛造對象。葬兵道火從內(nèi)而外,瘋狂煅燒著他的每一寸血肉、骨骼、經(jīng)脈!劇痛依舊,但這痛苦中,卻蘊含著一種破繭重生的淬煉感。道軀表面的裂痕在道火中反復(fù)崩裂、又在青銅符文的不朽道韻與武種本源下強行彌合!每一次彌合,玄金的色澤就變得更加深沉內(nèi)斂,如同被千錘百煉的神金,透出一種歷經(jīng)滄桑的混沌金屬質(zhì)感!骨骼在道火中發(fā)出沉悶的雷鳴,密度與強度以恐怖的速度提升,仿佛能承載星河的重量!
更奇妙的是,葬兵峽內(nèi),那無數(shù)沉寂的神兵殘骸,似乎被這“仙武葬兵爐”的氣息以及那枚青銅符文所引動!絲絲縷縷精純而古老的“兵魂意志”碎片,如同受到召喚的螢火,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主動投入燃燒的熔爐虛影之中!這些兵魂意志,大多充滿了不甘的殺伐之氣、厚重的守護之念、或者詭異的詛咒之力,但在葬兵道火的煅燒與青銅符文的統(tǒng)御下,其暴戾、混亂的部分被強行剝離、凈化,留下的精純武道意念與不屈戰(zhàn)魂烙印,則如同最好的催化劑與淬火劑,加速著云逸道軀與萬道武種的蛻變!
嗤嗤嗤——!
熔爐虛影在灰暗的峽谷中熊熊燃燒,散發(fā)出沉重、冰冷、不朽、而又演化混沌的恐怖氣息。云逸盤坐其中,如同正在經(jīng)歷終極鍛造的神兵胚胎,氣息在毀滅與新生中,以一種緩慢而堅定的速度……不斷攀升!
時間,在這片死寂的峽谷中仿佛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萬載。
盤坐的云逸,周身狂暴的葬兵道火緩緩收斂、內(nèi)斂。巨大的熔爐虛影也漸漸變得透明,最終消散于無形。他緩緩睜開雙眼。
玄金色的瞳孔深處,混沌仙芒內(nèi)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如神金、冰冷如玄冰、卻又蘊含著熔巖般內(nèi)斂爆發(fā)力的奇異光澤。眸光開合間,仿佛有無數(shù)微型的神兵虛影在瞳孔中生滅流轉(zhuǎn)。
他身上的玄金道軀,裂痕盡數(shù)消失。肌膚呈現(xiàn)出一種歷經(jīng)萬劫的混沌暗金色澤,光滑而內(nèi)斂,如同最完美的金屬鑄就,卻又蘊含著血肉的韌性。舉手投足間,骨骼發(fā)出低沉而渾厚的金鐵交鳴之聲,仿佛體內(nèi)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融化的神金。一股沉重如山岳崩塌、浩瀚如星河決堤、冰冷不朽卻又內(nèi)蘊混沌生滅的恐怖威壓,如同沉睡的太古兇獸,緩緩從他體內(nèi)彌漫開來,壓迫得周圍的空間都微微扭曲!
萬道武種在識海中靜靜懸浮,晶體圓融無暇,通體流淌著混沌暗金與冰冷青銅交織的光澤。內(nèi)部生滅流轉(zhuǎn)的武道符文,深邃玄奧,蘊含著破滅萬法、演化諸天、以及一絲不朽不滅的終極真意。歸藏熔爐爐壁之上,萬千符文穩(wěn)定流轉(zhuǎn),那枚青銅符文如同核心陣眼,散發(fā)著統(tǒng)御調(diào)和的不朽道韻。
仙武同爐,鑄就不滅戰(zhàn)軀初成!
云逸緩緩站起,腳下的金屬平臺發(fā)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竟被踩出一個清晰的腳??!他感受著體內(nèi)澎湃到極致的力量,以及那比之前堅韌了十倍不止的道軀,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力量……”他握了握拳,空氣在掌心被捏爆,發(fā)出沉悶的音爆?!盎貋砹耍 ?
他目光轉(zhuǎn)向依舊昏迷的洛清寒。她眉心的疤痕在剛才爐火氣息的沖刷下,似乎黯淡了一絲,但依舊頑固。冰魄本源依舊枯竭,但氣息平穩(wěn)了許多。
“阿蘿,她情況如何?”
“冰魄本源……依舊……枯竭……但……監(jiān)察烙印……被……夫君……的爐火……氣息……壓制……暫時……無礙……”青蘿的聲音帶著欣喜,“夫君……你的身體……”
“無妨?!痹埔荻紫律?,將一股更加精純、融合了仙道生機與武道本源的歸藏之力渡入洛清寒體內(nèi),溫養(yǎng)著她的經(jīng)脈與識海?!按说亍灰司昧?。那青銅巨眼……和血河……都……可能……再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峽谷深處,那片巨大的青銅斷劍殘骸方向。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忌憚,而是……一種冰冷的探究與……隱藏的熾熱。
葬兵鑄體訣……只是殘篇。
那青銅巨眼……或者說,那青銅斷劍殘骸本身……是否……還蘊藏著……更完整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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