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輛黑色商務(wù)車剛消失在雨幕里，陳星燃口袋里的手機就震了一下。

不是來電，也不是消息提示音，而是一種低頻震動，像是系統(tǒng)在抽搐。他皺了下眉，指尖剛摸到手機邊框，眼前忽然一黑——后頸傳來一陣針扎似的痛，緊接著意識像被硬生生扯斷的視頻流，畫面直接卡死。

再睜眼時，頭頂是生銹的通風管道，幾根裸露的電線垂下來，滴著水?？諝饫镉泄山饘俸蜋C油混在一起的味道。他躺在一張鐵架床上，手腕腳踝都被磁力鎖扣箍住，動不了。

“醒了？”一個男聲從角落傳來，“別白費力氣，這鎖連焊槍都切不開?！?

陳星燃沒吭聲，先用舌尖頂了頂牙槽。還好，那顆備用棒棒糖還在。這是他十二歲起養(yǎng)成的習慣——每次系統(tǒng)靈感值滿的時候，都會兌換一顆特制糖片藏進去，以防萬一哪天被盯上、被隔離、被斷電。

現(xiàn)在，派上用場了。

他輕輕咬破糖衣，一股微麻感順著神經(jīng)蔓延。下一秒，系統(tǒng)界面無聲彈出：左側(cè)直播畫面閃爍著雪花，右側(cè)打賞榜單灰暗無光，但技能全解鎖的按鈕亮得刺眼。

“我們只想知道一件事?！闭f話的是個戴眼鏡的男人，袖口露出半截舊工牌——星耀技術(shù)安全部，三年前就被辭退的那種，“你那個‘未來直播間’，到底是怎么運行的？只要源代碼，我們可以讓你活著離開?！?

旁邊另一個壯漢冷笑：“聽說你能預(yù)演爆款？現(xiàn)在就給我們演一段——下一季綜藝冠軍是誰？要是真準，我們考慮放你一馬?！?

陳星燃終于開口：“你們覺得，系統(tǒng)會告訴一個快死的人答案嗎？”

三人愣住。

他笑了下，虎牙露出來一點：“而且……它根本不在我腦子里，也不在手機里?！?

“那你裝什么天才？”另一人怒吼。

“我不是裝?！彼f，“我是真靠它活下來的。八歲改設(shè)計稿，十二歲寫小說爆紅，十六歲策劃帶貨破億——可你們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

他頓了頓，聲音壓低：“那個看守所里的總裁，昨天晚上看了場婚禮直播。巴黎鐵塔，煙花升空，新娘穿著國潮婚紗，新郎手里拿著棒棒糖戒指盒……他說了一句——‘原來贏的從來不是資本’?！?

房間里靜了幾秒。

戴眼鏡的那個猛地抬頭：“胡說！監(jiān)獄里不可能聯(lián)網(wǎng)！”

“但他信了?！标愋侨级⒅澳銈円残帕税?？不然為什么來找我？你們以為搶走我就能復(fù)制系統(tǒng)？可它只認一個人，只回應(yīng)一種頻率——那就是我每天吃著棒棒糖、轉(zhuǎn)著筆、假裝小學生的樣子?！?

“閉嘴！”壯漢一腳踹向床架。

就在腳尖觸碰到金屬的瞬間，空氣中突然浮現(xiàn)出十個一模一樣的陳星燃。

有的站著，有的坐著，有的低頭玩筆，有的靠墻啃糖。他們動作同步，表情各異，在狹小的空間里來回走動，像十臺同時播放不同片段的投影儀。

綁匪們?nèi)蹲×恕?

“全息投影。”陳星燃輕聲說，“技能點滿了，能撐十分鐘。”

“幻覺！全是幻覺！”有人舉槍掃射，子彈穿過影子，打在墻上濺起火花。

可其中一個“陳星燃”突然撲倒在地，捂著胸口慘叫：“啊——打中了！我真的被打中了！”

聲音和語氣，和本人一模一樣。

“別慌！”戴眼鏡的吼道，“是擬態(tài)！不是真人！”

“可……可剛才那一槍，他流血了！”另一人顫抖著后退。

“心理戰(zhàn)而已?！标愋侨急倔w依舊躺著，眼神平靜，“真正厲害的不是影子，是你們自己開始懷疑哪個才是真的我?！?

話音剛落，又一個幻影跪在地上，哭出聲來：“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只是個高中生！我不想死了！”

語氣軟弱，肩膀發(fā)抖，眼淚都逼出來了。

“這……這也太真了……”持槍者手指微微發(fā)顫。

這時，第三個幻影忽然湊近鐵門，壓低聲音：“你們知道嗎？總裁在牢里看了一整晚那場婚禮。他還對著空氣說——‘如果當初我能像他一樣懂人心，是不是就不會輸？’”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插進三人心里。

戴眼鏡的那個呼吸亂了：“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看到未來……”

“他看到了?！标愋侨急倔w緩緩開口，“因為他輸了。而我贏了。不是靠技術(shù)，是靠他知道我會怎么做?！?

“少廢話！”頭目怒吼，“拆設(shè)備！把主機搬走！我們自己研究！”

兩人沖向角落的服務(wù)器機箱，一腳踢開擋路的電纜箱。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