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還剩五十七分多鐘，屏幕上的異常賬號數(shù)又往上跳了一截。陳星燃把嘴里那顆快化成水的棒棒糖拿出來，換了個檸檬味的新糖塞進去，酸味在舌尖炸開，讓他腦子清醒了些。

“光清他們的人，沒用?！彼⒅髌辽喜粩嗨⑿碌臄?shù)據(jù)流，“今天封一千個號，明天能冒出兩千個來。我們得換個玩法?！?

秦叔敲著代碼的手頓了一下，頭也沒抬：“什么玩法？”

“不讓他們當裁判了?！标愋侨颊{出系統(tǒng)界面，在靈感值余額旁邊停頓了一秒，心念一動，切到預演窗口——未來三個月里幾檔爆款綜藝的畫面快速閃過，其中好幾個都出現(xiàn)了普通觀眾圍坐打分、舉牌投票的場景。

他嘴角微微揚起，迅速打開文檔，新建一份提案：《關于建立節(jié)目內容觀眾評審團機制的初步構想》。

周小胖抱著空泡面桶從門外探頭：“燃哥，你不會又要搞什么‘全民選秀’吧？上次我注冊十個賬號刷好評，差點被平臺判定為機器人。”

“這次是反著來的?！标愋侨歼叴蜃诌呎f，“不是讓我們去求觀眾認可，而是請他們來決定內容走向。每一期節(jié)目上線前，提前給評審團看片段，讓他們打分、提意見，甚至能否決剪輯版本。”

“那你這不是把刀遞給別人？”周小胖瞪大眼。

“遞的是尺子。”陳星燃笑了笑，“量真話的尺子?！?

秦叔終于停下命令行操作，轉過身來看了眼屏幕上的方案?！澳愦蛩阕屨l當這個‘評委’？隨便拉幾個網(wǎng)友？”

“實名認證，至少有三次正向互動記錄，非營銷號，不活躍于黑稿群組?！标愋侨紳L動頁面，展示篩選標準，“平臺那邊有數(shù)據(jù)模型，能篩掉明顯異常賬號?！?

“聽起來像公務員考試?！鼻厥搴吡艘宦暎澳氵€差發(fā)個招考公告了?！?

“我已經發(fā)了。”陳星燃點了發(fā)送鍵，將提案連同合作請求一起發(fā)給了平臺負責人，附只寫了一句：“不是澄清，而是邀請——請真實觀眾來當裁判?！?

消息剛發(fā)出，手機震動了一下。平臺回復：**兩小時后上線招募公告**。

周小胖湊過來瞄了一眼，咽了口口水：“燃哥，你說會不會有人冒充評審，其實是水軍派來的臥底？”

“會啊。”陳星燃咬了口棒棒糖，“但只要基數(shù)夠大，真實聲音自然壓過雜音。水軍最怕的從來不是罵聲，是被人看穿他們根本不懂節(jié)目，只是按指令行事?！?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夏洛璃拎著一杯奶茶走進來，順手把一包薯片拍在他桌上。“喲，搞民主測評呢？挺像你的風格。”

“比測評正式?！标愋侨颊{出公告模板給她看，“這是第一支民間評審團雛形，以后每期播出前，他們都提前看內容，打分、寫評語，還能投票決定要不要重剪某個橋段?！?

夏洛璃吸了一口奶茶，瞇著眼掃完文案，忽然笑出聲：“你這搞得跟人大代表提案似的，就差戴個紅袖章了。”

“嚴肅點?！标愋侨佳b模作樣地皺眉，“這是重建信任機制?！?

“重建個鬼?！彼藗€白眼，“你不就是想讓觀眾替你背書嗎？一旦評審團說了好話，別人再罵就成了‘不懂欣賞’；要是有人質疑，你就甩一句‘人家可是經過篩選的真實用戶’?！?

陳星燃眨眨眼：“被你發(fā)現(xiàn)了?！?

“聰明人玩規(guī)則，傻子才硬剛。”夏洛璃把奶茶杯往桌上一放，“不過……我喜歡?！?

她轉身要走，又回頭補了一句：“別搞得像選村長，到時候拉票送雞蛋，我就當你徹底墮落了?！?

門關上后，周小胖撓撓頭：“夏姐是不是有點高興過頭了？”

“那是掩飾緊張?！标愋侨驾p聲說，“她嘴上吐槽，其實已經在想怎么設計評審團的視覺標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