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輯室的燈還亮著，屏幕上的時間軸已經(jīng)拖到凌晨三點十七分。陳星燃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節(jié)奏穩(wěn)定得像臺機器，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舉報行動只是系統(tǒng)里一條普通的日志記錄。
周小胖趴在副機前，腦袋一點一點，嘴里還含著半根沒吃完的棒棒糖，迷迷糊糊嘀咕：“老大……這集真得今晚剪完嗎？我眼皮都快粘一塊了……”
沒人接話。
他勉強撐開眼，看見陳星燃正盯著畫面，手里轉(zhuǎn)著筆，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捏扁了糖紙袋。那股熟悉的專注勁兒又來了——只要事情一結(jié)束，他就立刻切換成“別管我，我要干活”的模式。
“哎?！敝苄∨謬@了口氣，心想這人是不是忘了自己才十六歲，不是ai。
就在這時，廚房傳來輕微的響動。
夏洛璃端著一杯熱牛奶走出來，杯口冒著白氣。她走過去，把杯子輕輕放在陳星燃手邊，順手把歪掉的衣領(lǐng)拽正了：“喝點東西再熬?！?
他這才抬頭，眨了眨眼：“嗯？”
“別裝傻?！彼龜Q眉，“你胃不好，熬夜空著肚子硬撐，明天又要靠止痛藥頂著?！?
陳星燃笑了笑，虎牙露出來一點：“哪有那么嬌貴?！?
“嬌不嬌貴我不知道？”她語氣還是沖的，手卻很輕地在他后頸按了一下，“肩膀都繃成鐵板了?！?
他沒躲，也沒說話，低頭喝了口牛奶。溫的，甜度剛好，蜂蜜化得徹底，連一絲顆粒感都沒有。他知道她記得他所有習(xí)慣——少糖、不加冰、咖啡必須配餅干，不然會反酸。
“謝了?！彼f。
“少廢話?！彼D(zhuǎn)身要走，又停下，“對了，我明天會議取消了?！?
“??？”周小胖猛地清醒，“全推了？”
“嗯?！彼蜷_平板，手指劃過排期表，“接下來三天，工作室暫停外聯(lián)項目，系統(tǒng)全面做一次安全掃描?！?
陳星燃放下杯子：“沒必要吧，那邊的事已經(jīng)處理完了。”
“是處理完了。”她回頭看他，語氣淡淡，“但誰知道還有沒有漏網(wǎng)的‘光影’？萬一哪個合作方被當(dāng)槍使，不小心給你塞個后門程序，你哭都來不及?！?
他頓了頓，明白她的意思。
表面上是系統(tǒng)維護，實際上是為他筑一道fanghuoqiang。殘余勢力就算想找突破口，也得先過她這一關(guān)。
“你這是要當(dāng)我的私人安?？偙O(jiān)？”他挑眉。
“誰稀罕?！彼藗€白眼，“我是怕你們出事連累我品牌聲譽?，F(xiàn)在網(wǎng)上可都傳我是‘天才少年背后的女人’，我要是讓你被人暗算了，豈不是砸自己招牌？”
周小胖噗嗤笑出聲：“河豚妹妹這波操作，屬實是又兇又護短?！?
夏洛璃瞪他一眼：“再叫河豚，下周設(shè)計展直播我把你p成背景板?！?
“別別別！”周小胖抱頭，“我閉嘴！”
陳星燃看著她，忽然覺得胸口那股一直壓著的緊繃感松了些。他不是沒經(jīng)歷過風(fēng)浪，可以前都是一個人看系統(tǒng)、一個人布局、一個人收尾。沒人問過他累不累，也沒人會在事后說一句“我來擋一下”。
現(xiàn)在有人說了，還做得干脆利落。
他張了張嘴，想勸她別太拼，畢竟她也有自己的事業(yè)要顧。
可話還沒出口，就被她抬手按住了肩膀。
力道不大，但很穩(wěn)。
“你負(fù)責(zé)往前沖?！彼f，“后面的事，輪得到我扛?！?
那一瞬間，他忽然說不出話來。
她的眼神還是帶著點傲氣，嘴角也沒笑，可那股認(rèn)真勁兒藏都藏不住。
他最終什么都沒說，只是重新拿起牛奶，一口一口喝完，把空杯放進(jìn)回收槽。
然后，他悄悄在心里調(diào)出系統(tǒng)界面，輸入關(guān)鍵詞：“夏洛璃·公開站臺”。
直播畫面一閃，三個月后的某個盛典紅毯出現(xiàn)在眼前。閃光燈密集如雨，記者的話筒幾乎戳到鏡頭前。她穿著一襲改良漢服裙，發(fā)髻上別著他送的那枚吊墜，在聚光燈下清晰開口：
“我信的人，從來不需要別人認(rèn)可?！?
畫面戛然而止。
他關(guān)掉預(yù)演，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
原來未來早就告訴他，她會站在那里。
不只是收養(yǎng)者，不只是合作者，而是真正并肩的人。
“怎么了？”她見他愣神，“卡素材了？”
“沒有?！彼麚u頭，聲音有點啞，“就是突然覺得……你挺厲害的。”
“現(xiàn)在才意識到？”她揚眉，“晚了。”
他笑了下，從斜挎包里摸出一根新棒棒糖叼上，重新看向屏幕：“行，那我繼續(xù)剪了?！?
“剪吧?！彼叩缴嘲l(fā)邊坐下，打開郵箱刷新，“宵夜我已經(jīng)訂了，二十分鐘后到。別到時候一邊吃一邊說‘早知道就不吃了’?！?
“我哪次這么說過？”他不服。
“上上周殺青宴?！彼^也不抬，“你說不想吃火鍋，結(jié)果最后撈毛肚撈得比誰都勤?！?
“那是餓的！”
“哦?！彼p飄飄回一句，“那你現(xiàn)在也是餓的？所以臉都寫滿‘我想吃’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