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璃的呼吸輕輕打在他肩頭,溫熱的,帶著一點剛哭過的鼻音。陳星燃沒動,只是把手臂收得更緊了些,像是要把這一刻釘進骨頭里。窗外的廣告牌還在閃,新款國潮聯(lián)名系列的模特換了一輪,燈光掃過桌面,照到那張被折起來的設計稿,邊角翹起一角。
他低頭看了眼懷里的人,正想說點什么,胸口忽然一燙,不是疼,也不是癢,像有人往他心口塞了塊剛曬過的毛巾,暖得突兀。
他皺了下眉。
下一秒,眼前浮現(xiàn)出一片半透明界面——系統(tǒng)回來了。
不是灰蒙蒙的殘影,也不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卡頓,而是通體泛著淡淡的粉光,像被晚霞濾過一遍。左側(cè)是直播畫面框,正在加載,進度條緩慢爬升;右側(cè)榜單刷新了一下,跳出一條打賞記錄:
來自平行·華國觀眾‘陳星燃’的打賞:999靈感值
陳星燃愣住。
“誰給你打錢?”夏洛璃察覺他僵了一下,抬眼問。
“沒人?!彼乱庾R壓低聲音,“就是……系統(tǒng)?!?
“系統(tǒng)?不是修不好了嗎?”她撐起身子,頭發(fā)蹭著他下巴,“怎么還發(fā)光?”
“我也不知道?!彼⒅切凶?,心跳快了半拍,“上次它升級還是六年前,因為寫了第一本破百萬的小說。這次……”
話沒說完,左側(cè)畫面突然亮起。
一間臥室,布置陌生又熟悉。墻上貼著褪色的動漫海報,書桌上堆滿草圖紙和空飲料瓶,角落里擺著個舊款投影儀——和他八歲那年用的第一個設備一模一樣。
鏡頭緩緩移動,對準床邊。
一個穿連帽衛(wèi)衣的少年單膝跪地,手里捧著一枚戒指,造型是棒棒糖纏繞在齒輪上,糖紙還反著光。對面坐著的女孩穿著改良漢服裙,雙馬尾扎得一絲不茍,眼睛紅紅的,像是已經(jīng)哭了很久。
陳星燃屏住了呼吸。
“那是……你?”夏洛璃湊近平板,聲音輕得像怕驚擾畫面,“另一個你?”
“應該是?!彼ひ粲悬c干,“另一個世界?!?
畫面里的少年開口了:“我不是天才,也不是救世主,我只是想用一生,把你的夢想變成現(xiàn)實?!?
夏洛璃眨了眨眼,轉(zhuǎn)頭看他:“這話……你沒跟我說過吧?”
“沒有?!彼麚u頭,“我沒準備這么肉麻的詞。”
“那你準備說什么?”
“我還沒想好?!彼α讼?,“得原創(chuàng),不能抄自己?!?
她盯著屏幕,忽然笑出聲:“不過……我們可以比他們更甜。”
“怎么更甜?”他挑眉。
“你先站起來。”她推開他一點,自己也坐直了,“重來一遍?!?
“???”
“別裝傻?!彼伤谎?,“你現(xiàn)在就告白,現(xiàn)場版,不能看劇本?!?
“這算即興考核?”
“算情侶日常抽查。”她抱臂,“不合格今晚睡陽臺?!?
陳星燃笑著搖頭,但還是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單膝點地,伸手虛托——動作做得夸張,像在演小品。
“尊敬的夏女士,您收養(yǎng)的這位未成年已成年,現(xiàn)申請轉(zhuǎn)正為正式家屬,享有洗碗、修投影、背鍋三項終身義務,外加每日投喂棒棒糖一條。請問是否同意?”
夏洛璃翻了個白眼:“油死了。”
“要不我走深情路線?”他收起嬉皮笑臉,認真看著她,“從你把我撿回家那天起,我就知道,我這輩子逃不掉了。你是我第一個觀眾,也是最后一個想取悅的人。我不靠系統(tǒng)也能寫爆款,但沒有你點頭,那些東西都沒意義?!?
她眼神軟了下來。
“所以,”他頓了頓,“我能繼續(xù)當你的‘弟弟’嗎?就是……換個法律定義的那種。”
夏洛璃沒說話,伸手把他拉起來,直接抱住。
“笨蛋。”她悶聲說,“早該這么說了?!?
兩人重新靠回沙發(fā),平板還亮著,畫面已經(jīng)切換到另一個場景:平行世界的陳星燃正牽著夏洛璃的手,在街頭放虛擬煙花,背景是全息廣告打出的“百年國潮復興計劃”。
“你說……他們過得怎么樣?”她問。
“應該不錯。”他調(diào)出系統(tǒng)狀態(tài)欄,“靈感值一直在漲,說明那邊有觀眾在打賞。而且……”
他忽然停住。
狀態(tài)欄底部多了一行小字:跨次元直播(試玩版)已激活,當前連接穩(wěn)定度:87%
“八十七?”他皺眉,“不太穩(wěn)啊?!?
“能看就行唄?!毕穆辶o所謂地聳肩,“反正又不能打電話過去聊天?!?
話音剛落,畫面邊緣忽然閃過一道細線,像是玻璃裂開的紋路,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