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琦在南坪區(qū)老碼頭忙活了大半夜,總算把那口被垃圾填埋了大半的古井里殘留的怨念暫時封住,又布下了一個簡單的警示陣法,這才拖疲憊的身子往回走。處理這些陳年舊怨最是耗費心神,比跟蕭晴打十場架都累。
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他雙手插兜,慢悠悠地晃回自己公寓樓下,正準備上樓補個回籠覺,卻敏銳地察覺到樓棟陰影里站著一個人。
那人身材高大,穿著件不起眼的黑色夾克,低著頭,似乎在猶豫什么。但蔣琦一眼就認出了那略顯熟悉的輪廓和氣息——是啊奎。
蔣琦腳步?jīng)]停,像是沒看見一樣,徑直往樓道里走。心里卻嘀咕開來,這手下敗將大清早堵門口,是想找回場子?還是張揚那孫子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琦哥!眼看蔣琦就要進門,刀疤像是下定了決心,猛地從陰影里跨出兩步,聲音有些干澀地喊了一聲。
蔣琦這才停下腳步,慢悠悠地轉(zhuǎn)過身,臉上沒什么表情:有事?張大經(jīng)理又有什么指教?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啊奎被這眼神看得心里一緊,下意識就想低頭,但硬生生忍住了。他臉上的表情在晨光下顯得有些猙獰,但眼神卻異常復雜,混雜著敬畏、掙扎和一絲決絕。
他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微微欠身,姿態(tài)放得很低:琦哥,我不是替張揚來的。是我自己…想跟您匯報點事情。
哦?蔣琦挑眉,來了點興趣。他打量了一下啊奎,發(fā)現(xiàn)對方氣息平穩(wěn),身上沒有敵意,反而有種孤注一擲的忐忑。說說看。
啊奎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壓低聲音:琦哥,最近道上有風聲,有人…在出錢打聽您的消息。不是明面上的那種調(diào)查,是走的黑市渠道,開價不低,要的是…要的是您所有的底細,越臟越好。
蔣琦眼神微動,但臉上依舊沒什么變化:是嗎?誰這么大手筆?張揚?他應該沒這個膽子了。
不像張揚的手法。刀疤搖頭,他嚇破膽了,只敢用自己養(yǎng)的那幾條廢狗。這次打聽消息的人很謹慎,通過了好幾層中間人,源頭藏得很深。但我一個過去跑南洋線的兄弟偶然截到點線索,感覺…感覺不像是本地人,手法更野,像是從境外摸過來的爪子。
境外?蔣琦摸了摸下巴,想起路過的老道提過的怨念可能牽扯的因果,還有蕭晴那邊南洋的麻煩。看來這江市的水,是越來越渾了。
他看向啊奎:為什么告訴我這些?你以前可是跟著張揚混飯吃的。
啊奎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琦哥,混我們這行,眼力見比拳頭重要。張揚那人,色厲內(nèi)荏,刻薄寡恩,跟著他沒前途,遲早被他當棄子賣了。上次您手下留情,我啊奎記在心里。我這條爛命不值錢,但也想找個真正值得跟的人。
他頓了頓,語氣更加誠懇:我看得出來,琦哥您不是一般人。張揚那種貨色給您提鞋都不配。我沒什么大本事,就是在這江市地面混久了,三教九流還認識幾個,耳朵還算靈光。以后但凡有關于您的任何風吹草動,我第一時間告訴您!
而且,啊奎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您身份金貴,有些臟活累活,或者不方便親自出手的事情,盡管交給我刀疤!保證做得干干凈凈,絕不沾您的手!
蔣琦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兇相卻努力表忠心的混混頭子-->>,心里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意外。這算啥?王霸之氣側(cè)漏,小弟納頭便拜?
他沉吟了片刻。啊奎這種地頭蛇,確實有他的用處。消息靈通,熟悉灰色領域的規(guī)則,有些時候比李浩的網(wǎng)絡技術(shù)更直接有效。收下這么個小弟,似乎沒啥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