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晴那風(fēng)風(fēng)火火、匪夷所思的“仗義”宣,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沙塵暴,刮亂了蔣琦本就混沌的心緒。將她打發(fā)走(或者說被她單方面宣布“罩著”后主動撤離)后,公寓里重歸死寂,但那份寂靜卻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令人窒息。
體內(nèi)奔騰的陽火并未因這場鬧劇而平息,反而在短暫的錯愕后,以一種更洶涌的姿態(tài)反撲,灼燒著他的經(jīng)脈,炙烤著他的理智。腦海中,幾張面孔如同走馬燈般反復(fù)閃現(xiàn),揮之不去。
蘇婉溫柔似水卻帶著哀傷的眉眼,林萌萌告白時勇敢又破碎的眼神,秦冰那笨拙又隱晦的關(guān)心,蕭晴大大咧咧卻熾熱的“宣”……她們的聲音、氣息、觸碰帶來的細(xì)微感受,被體內(nèi)那該死的欲望無限放大,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將他緊緊纏繞,越掙扎,束縛得越緊。
而這一切的根源,都指向他那殘缺的身體和這見鬼的《純陽再生訣》!
一股難以喻的煩躁和暴戾涌上心頭,他猛地一拳砸在墻壁上,轟隆一聲,墻壁再次多出一個蛛網(wǎng)狀的坑洞。破壞帶來的短暫宣泄后,是更深的無力感。
他需要冷靜,需要空間,需要遠(yuǎn)離一切能引發(fā)他欲望和混亂的源頭。
夜色已深,他如同逃離般離開了公寓,身形幾個起落,悄無聲息地來到了這座城市最高的一棟摩天大樓的天臺之上。冰冷的夜風(fēng)瞬間包裹了他,吹得他衣袂獵獵作響,腳下是璀璨如星河、卻冰冷無聲的城市夜景。
遠(yuǎn)離了地面的喧囂和那些令人心煩意亂的氣息,站在這片孤高的絕對寂靜之中,被冰冷的風(fēng)一吹,體內(nèi)那焚身的灼熱似乎終于被強(qiáng)行壓制下去幾分,沸騰的血液和混亂的思緒也漸漸冷卻。
他靠在冰冷的護(hù)欄上,點燃了一根從秦冰給的那盒雪茄里摸出來的煙(他沒有雪茄剪,直接粗暴地咬開點燃),辛辣濃郁的煙霧吸入肺中,帶來一陣輕微的眩暈感,卻奇異地讓他感到一絲平靜。
好了,現(xiàn)在只剩下你了。蔣琦對著腳下無聲的城市,低聲自語,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他吐出一口煙霧,眼神在夜色中變得迷離而復(fù)雜。
蘇婉……他念出這個名字,心頭泛起一陣夾雜著渴望與劇痛的柔軟。那個女人,像是一潭寧靜溫暖的泉水,是他痛苦煎熬中唯一的本能向往??拷?,能平息灼痛,卻也會激起更深的、險些失控的欲望。而她那份不聞不問的溫柔和偶爾流露的脆弱過往,讓他沉溺,更讓他愧疚。他像是一個窺見寶藏的小偷,既貪婪地汲取著那份溫暖,又無時無刻不承受著道德的鞭撻。我怕……我怕哪天會忍不住,會傷害她……會玷污了那份好。
然后是林萌萌……那小丫頭。想到她,蔣琦嘴角下意識地勾起一絲極淡的、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弧度,隨即又被苦澀取代。她就像一顆活力四射的小太陽,不管不顧地撞進(jìn)他的生活,熱情、直接、充滿了青春的莽撞和真誠。她的告白,像是一道刺目的陽光,瞬間照亮了他被陰霾和欲望充斥的內(nèi)心,讓他震撼,甚至有一絲心動。但……不行。她還太小,太單純。我這樣子……他媽的就是個隨時會炸的炸藥包!跟她在一起?那是害了她?!氵€小’……呵,我真他媽是個混蛋。
秦冰……蔣琦蹙起眉,吸了口雪茄。那個冰山女人……最近也越來越奇怪。參茶?雪茄?還打聽喜好?她到底想干嘛?難不成真像蕭晴那瘋婆子說的……?不可能。她那種女人,眼里只有生意和利益。大概……是覺得我還有點利用價值,想用這種方式拉攏?媽的,搞得老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蕭晴……想到那個女記者,蔣琦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我看上你了’、‘我罩著你’?這女人腦子肯定有點毛病!……不過,她搞情報確實有一手。圣引計劃……王助理……倒是條有用的線。
她們每一個,都以不同的方式,在他混亂的世界里留下了清晰的印記??释?、憐惜、愧疚、疑惑、甚至是一點點心動……各種復(fù)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