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奧爾尼奧出的重要主意

紅木會議桌的拋光表面映出水晶吊燈的碎光，唐·本杰明切下一塊戰(zhàn)斧牛排，焦脆的外皮裂開時，露出粉紅色的內(nèi)里，血絲混著肉汁在白瓷盤里暈開。刀叉碰撞的輕響在空曠的艙室里格外清晰，對面的奧爾尼奧正用銀質(zhì)餐刀將蘆筍切成小段，綠得發(fā)油的蔬菜與他古銅色的手指形成鮮明對比。兩人都沒碰酒杯里的龍舌蘭，1942年的琥珀色酒液在杯中靜止，像極了此刻凝滯的空氣。

窗外的海浪拍打著船身，帶來輕微的晃動。唐·本杰明看著奧爾尼奧將牛排送進嘴里，咀嚼時喉結(jié)滾動的弧度，突然想起他說他自己十年前在哥倫比亞的雨林里，這個男人也是這樣慢條斯理地吃著烤鱷魚肉，而不遠處的河流里，正漂著敵對幫派成員的尸體。時間改變了他的西裝料子，卻沒改他眼底那股子狠勁。

最后一塊牛排被送進嘴里時，兩人幾乎同時放下刀叉。銀質(zhì)餐刀在盤邊劃出細(xì)微的聲響，像是信號彈劃破夜空。奧爾尼奧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翡翠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說吧，唐?！彼眢w前傾，手肘撐在桌面上，“我們這關(guān)系，提前見面肯定不是來嘗我廚師的手藝——你的私廚，比我這古巴廚子強多了。”

唐·本杰明將餐巾疊成整齊的方塊，指尖在上面輕輕敲擊：“洛杉磯fbi要對華雷斯集團動手?！?

奧爾尼奧的手指猛地頓住，隨即嗤笑一聲，拿起未碰的龍舌蘭一飲而盡，玻璃杯重重砸在桌面上：“不可能?！彼奈靼嘌勒Z口音突然加重，帶著加勒比海的粗糲，“華雷斯那群瘋子，不是說滅就能滅的。cgnj和他們打了那么多年，錫那羅亞的老狐貍也啃不動這塊硬骨頭，fbi憑什么？”他俯身靠近，雪茄的煙味混著酒氣撲面而來，“只要留一個活口，洛杉磯的購物中心、學(xué)校、機場……到處都會炸開花。那些穿著zisha背心的蠢貨，根本不怕死?！?

“我知道?！碧啤け窘苊鞯穆曇羝椒€(wěn)得像深海，“但馬克迪·奧博需要一個功勞坐穩(wěn)局長的位置?！彼粗鴬W爾尼奧瞳孔收縮的瞬間，繼續(xù)說道，“他要的不是徹底消滅，是一個有分量又不會引火燒身的頭目——既能讓媒體喊‘正義必勝’，又不會讓華雷斯的瘋子真的炸了好萊塢?！?

奧爾尼奧沉默地抽出一根雪茄，唐·本杰明劃著火柴遞過去，橘色火苗映出他臉上深刻的皺紋?！叭A雷斯現(xiàn)在就是盤散沙?！彼铝藗€煙圈，煙霧在吊燈下緩緩散開，“被錫那羅亞搶了太平洋的航線，又被cjng端了三個罌粟種植園，現(xiàn)在分成至少七個小派系，互相打得比打我們還兇?！彼麖椓藦棢熁?，落在光潔的桌面上，“幫你可以，但海灣集團不能沾fbi的事——這是規(guī)矩。”

雪茄的煙霧繚繞中，他突然笑了，露出金質(zhì)的臼齒：“有個叫ei300的頭目，手下有兩百多個馬仔，在華雷斯城和奇瓦瓦州都有地盤，夠馬克迪交差了?！彼醚┣阎钢啤け窘苊?，“抓他的時候，讓fbi多搜點貨——芬太尼、bingdu、可卡因，堆成小山那么高，媒體拍出來才夠震撼。”煙灰落在他白色的亞麻袖口上，他毫不在意，“貨不夠我借你，就像上次在洛杉磯倉庫，我借給你們一批?！?

唐·本杰明端起水杯，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明天在蒂華納的會面，華雷斯的人敢來嗎？”

“除了我們?nèi)齻€大集團，其他的都是縮頭烏龜?！眾W爾尼奧嗤笑一聲，雪茄在煙灰缸里摁滅，“錫那羅亞的老鬼會親自來，cjng想立威，也會帶車隊來。剩下的？最多派個小嘍啰捧著平板電腦，遠程視頻露個臉——他們怕被當(dāng)場做掉，畢竟誰都想吞了對方的地盤。”他突然壓低聲音，“我們海灣集團能活這么久，靠的不是槍多，是守規(guī)矩。一百年前我爺爺和美國禁酒時期的黑幫打交道，就講一個‘信’字，現(xiàn)在還是這樣。”

唐·本杰明的指尖在桌沿輕輕敲擊，節(jié)奏緩慢而有規(guī)律。海浪拍打著船身，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像是在為這場談話伴奏?！澳阆脒^轉(zhuǎn)白嗎？”他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被海浪聲淹沒。

奧爾尼奧的動作猛地僵住，仿佛第一次認(rèn)識眼前的人。他盯著唐·本杰明看了足足半分鐘，突然爆發(fā)出大笑，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手重重拍在桌子上，震得銀質(zhì)餐具叮當(dāng)作響：“轉(zhuǎn)白？唐，你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湯？”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神銳利如刀，“在墨西哥，一個毒梟想轉(zhuǎn)白，就像羊主動走進狼群說‘我吃素了’——不出一個月，尸體就能填滿整個尤卡坦半島的溶洞?！?

“不是全部?！碧啤け窘苊魃眢w前傾，雙肘撐在桌面上，“一部分做能源、做港口、做度假村，干干凈凈交稅；另一部分繼續(xù)你的‘生意’，但把規(guī)矩立清楚，兩部分井水不犯河水，白的生意我可以扶持?！彼粗鴬W-->>爾尼奧逐漸凝重的表情，“加州黑幫三十年前進軍房地產(chǎn)，現(xiàn)在誰還記得他們發(fā)家靠的是假酒？”

奧爾尼奧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黃金shouqiang的槍套，綠松石的鑲嵌物硌著掌心?！白屛蚁胂?。”他最終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這不是小事，要和家族的元老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