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仿若一塊沉甸甸的黑布,沉甸甸地朝著燕京東郊那廢棄水泥廠壓了下來,將破敗的廠房捂得密不透風(fēng)。
隱匿在黑暗角落里的王慶小,雙眼閃爍著瘋狂與決絕的光,好似一只擇人而噬的惡狼。
毫無預(yù)警,他猛地抬起右手,那黑洞洞的槍口瞬間吐出兩道猙獰火舌。第一顆子彈裹挾著尖銳呼嘯,如一道黑色閃電,精準(zhǔn)無誤地扎進(jìn)余順提著錢袋的右手臂。
“噗”的一聲悶響,余順只覺手臂一麻,錢袋瞬間脫了手,“啪嗒”重重砸落在滿是灰塵的地面,揚(yáng)起一陣嗆人的塵土。
緊接著,第二顆子彈帶著滾滾熱浪,以摧枯拉朽之勢,直直撞向余順的胸膛。巨大沖擊力如同一記無形的重錘,將余順整個人狠狠向后掀翻。他踉蹌著倒退數(shù)步,腳下一個不穩(wěn),最終像斷了線的木偶般,重重摔在地上,濺起一片更大的塵土飛揚(yáng),仿若炸開了一朵土灰色的蘑菇云。
同一時刻,萬米高空之上,一架客機(jī)宛如一只銀色巨鳥,正奮力劃破層層云海,朝著燕京全速飛去。
頭等艙內(nèi),羅夏蟬原本溫婉平靜的面容陡然扭曲,仿若被一道無形的電流擊中。一股強(qiáng)烈的心悸如洶涌潮水,瞬間將她淹沒,她下意識地捂住胸口,黛眉緊緊擰成一個“川”字,美目中滿是惶恐不安,仿若預(yù)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將降臨。
在林四海家中,蔣心、莫云汐、楊蜜、劉一菲四女圍坐一團(tuán),屋內(nèi)的空氣好似都被抽干,壓抑得讓人窒息。突然,四人仿若心電感應(yīng)一般,同時觸電般站起身來,目光齊刷刷地射向燕京東郊方向,眼中的擔(dān)憂與不安如決堤洪水,洶涌而出。
確認(rèn)余順中槍倒地,王慶小這才如鬼魅般,小心翼翼地從柱子后的陰影中緩緩探出身子。借著廠房外落日那最后一絲余暉,他瞧見余順倒下的地方,一灘鮮血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開來,在灰暗的地面上暈染出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仿若一朵盛開在地獄的惡之花。
出于骨子里那極度的謹(jǐn)慎,王慶小抬手,朝著余順又是一槍?!芭椤钡囊宦?,子彈再次精準(zhǔn)地沒入余順胸口。
“余順啊余少,實(shí)在對不住啦!怪就怪你太能打,我那七個兄弟,哪一個不是在道上混出名堂的主兒,居然七個打你一個都鎩羽而歸。我不得不小心?。》判?,等會兒我就送你妹妹下去陪你,另外,再搭一個,哈哈哈!”王慶小那張狂的笑聲在空曠死寂的廠房內(nèi)肆意回蕩,仿佛能震落墻上的層層灰塵,令人脊背發(fā)涼,寒毛直豎。
笑罷,王慶小才將目光慢悠悠地挪到一旁裝錢的旅行袋上。即便此刻,他右手的槍依舊如長了眼般,穩(wěn)穩(wěn)對準(zhǔn)余順,左手則緩緩伸向旅行袋拉鏈。眼角余光瞥見袋中堆積如山的鈔票時,他的瞳孔瞬間縮成針尖大小,眼中貪婪的火苗“噌”地一下躥得老高,仿若要將這昏暗的空間都點(diǎn)燃。
他迫不及待地一把拉上拉鏈,左手猛地使力,想提起錢袋溜之大吉。
“我去,這么沉!”王慶小忍不住低聲咒罵一句,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余順剛剛提著錢袋走進(jìn)來時那輕松模樣,心底涌起一絲疑惑。
王慶小身體的本能快過了大腦反應(yīng),他下意識地垂下右手的槍,雙手一同抓住錢袋。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一直躺在地上仿若死了一般的余順,手指微微一顫。緊接著,他雙腳狠狠蹬地,整個身體仿若化作一頭被激怒的蠻牛,裹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用頭如攻城錘般,朝著王慶小的太陽穴狠狠撞去。
“砰”的一聲巨響,仿若兩顆隕石猛烈相撞,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兩人額頭瞬間皮開肉綻,鮮血如注,仿若兩條蜿蜒的紅色小蛇,順著臉頰汩汩流淌。
王慶小兩眼一黑,像根被砍倒的木樁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余順也因這巨大沖擊力,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手機(jī)鈴聲如尖銳的警報,將余順從混沌黑暗中硬生生拽了回來。他只覺腦袋仿若要炸裂一般,疼得他倒吸涼氣,右手像被千萬根鋼針齊刺,麻痛難忍,胸部和腹部更是傳來陣陣劇痛,每呼吸一口,都好似有一把利刃在胸腔內(nèi)攪動,讓他幾乎窒息。
幸好聽從大師兄的叮囑穿了防彈衣,可如此近的距離挨了槍子,肋骨怕是兇多吉少,早被沖擊力撞斷好幾根。余順咬著牙,強(qiáng)忍著劇痛,用顫抖得如同風(fēng)中殘葉的左手,接通了電話。
“喂……”他的聲音虛弱無力,仿若一片即將凋零的秋葉,干澀沙啞。
“順哥兒,你的聲音怎么成這樣了?我剛下飛機(jī),不知怎么的,剛剛來的時候,在飛機(jī)上,心里突然慌得厲害?!彪娫捘穷^,傳來羅夏蟬焦急關(guān)切的聲音,仿若一道溫暖的光,試圖穿透這黑暗困境。
“媽,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庇囗橆櫜簧辖忉?,語速飛快,“我在燕京東郊廢棄的水泥廠,你趕緊打電話給云汐,快!我手使不上勁,你幫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