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聲脆響,茶蓋精準(zhǔn)扣上茶碗,打斷了客廳里凝滯的氛圍。
"夢琪侄女,既然實(shí)在聯(lián)系不上余少,那叔伯就先回去了。"
韓松濤緩緩起身,語氣里帶著幾分壓抑的急切,"這件事還麻煩你多上心,務(wù)必讓余少那邊先停手,有什么分歧,咱們坐下來慢慢談都好。"
他心里已有盤算:自己姿態(tài)放得夠低,親自上門求和,又有陳夢琪從中說和,針對韓家產(chǎn)業(yè)的動(dòng)作總該停了。
剩下的,不過是等余順從國外回來,再好好商議后續(xù)。
"松伯別急著走。"
陳夢琪笑著抬手按住他的胳膊,語氣篤定,"余順那孩子是出國了,但我家云汐在她那些姐妹圈里,說話還是有分量的。"
說罷,她拿起手上的電話,聲音透過線路傳向另一端:"云汐,你那些姐妹最近針對金家和韓家企業(yè)的事,你該清楚吧?"
"清楚啊,本來就是我讓她們做的。"莫云汐的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透過聽筒傳來格外清晰。
"清楚就好,我正愁聯(lián)系不上余順……等等,你說什么?這事是你策劃的?"陳夢琪的聲音陡然拔高,滿是難以置信。
"對啊,有問題嗎?"莫云汐的語氣依舊輕松,甚至帶了點(diǎn)調(diào)侃,"我聽你那邊提了松伯,該不會是韓家的家主韓松濤老爺子,一大早跑去找你說和了吧?"
"沒大沒小的!該叫爺爺。"陳夢琪輕斥一句。
"叫爺爺就叫爺爺唄,他老人家這年紀(jì),也擔(dān)得起我這聲稱呼。"
莫云汐笑了笑,話鋒卻沒軟,"不過這韓爺爺一大早找你,無非是想讓我停手吧?"
"既然是你牽頭的,那倒不用找余順了。"
陳夢琪松了口氣,連忙說道,"你趕緊讓你那些姐妹停手,該刪的視頻也都刪了,別再鬧大了。"
"憑什么???"
莫云汐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我那些姐妹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既沒詆毀韓家產(chǎn)品,也沒造謠生事——難道連不喜歡都算錯(cuò)?"
"你這孩子,別犟!"陳夢琪的耐心也快耗盡了,"先別去公司了,來我這兒一趟,咱們當(dāng)面說清楚。"
"沒什么好說的。"
莫云汐的聲音帶著幾分冷硬,"他們韓家做得初一,我就做得十五。玩輿論戰(zhàn),誰還不會了?"
"莫云汐!"陳夢琪終于動(dòng)了氣,語氣里滿是不悅,"怎么?我這個(gè)當(dāng)媽的說話,現(xiàn)在在你這兒不管用了?
叫你來我這兒一趟,就這么難?
人家松伯都親自登門了,有什么事不能當(dāng)著他的面說開?
你余順哥哥都沒你這么難說話吧!"
她頓了頓,語氣又沉了幾分:"還是你真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松伯若不是看在你爺爺和我的面子上,能任由你們這么折騰?"
電話那頭的莫云汐驟然沉默了。
陳夢琪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她連日來的銳氣,也讓她開始自省——自從劉一菲在眾姐妹面前說要把"正宮"之位讓給她后,自己好像確實(shí)有些得意忘形了。
若是以前,像針對金家、韓家這么大的陣仗,她怎么也會先跟母親或爺爺打聲招呼,絕不會這般貿(mào)然行事。
"媽,抱歉。"莫云汐的聲音緩和下來,"你先陪韓爺爺喝杯茶,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莫云汐靠在座椅上,眉頭緊鎖。
母親的話像一記警鐘,讓她猛然清醒:自己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對付兩大世家,靠的從來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是"莫家小公主陳家外孫女"的身份。
若是沒了這兩大家族的撐腰,給她一百個(gè)膽子,也不敢因?yàn)橛囗樖芰它c(diǎn)委屈,就敢和金家、韓家硬碰硬。
權(quán)勢……余順哥哥,咱們余家在這方面,實(shí)在太空白了。
你再有才情、再能賺錢又如何?
沒有權(quán)勢在背后支撐,再多的財(cái)富,終究是空中樓閣。
財(cái)者,權(quán)之餌也。
昔日明初江南首富沈萬三,富可敵國,最后不也落得個(gè)流放云南、客死異鄉(xiāng)的下場?
余順哥哥,咱們余家,總得有人走仕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