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迢風,你瘋了嗎!我不會怪你!我也不會死在這里!快停下!”
墨夤無力捶打著黑蛟傷痕累累的身軀。
“哎呀,看來上神還記得我的名字,真好。呃啊……”
說話的間隙,迢風的蛟身又被時空亂流撕掉了大片血肉。
“停下,求你了……”
濃郁到令人心悸的血腥味充斥墨夤的鼻腔。
“停下來嗎?停不下來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上神灰飛煙滅。您口中的不會死在這里,是預見了有人回來救你嗎?如此便好,我的心也能稍安?!?
迢風有氣無力說著。
他的大半身體已經(jīng)被規(guī)則之力撕碎,森森白骨上黏連的幾絲血沫觸目驚心。
“傻子!你們都是傻子!”
墨夤強撐著即將崩潰的身體無助哭喊。
“傻嗎?算是吧。就像現(xiàn)在這樣,哪怕我灰飛煙滅,也要保護上神。雖然我的身軀有限,力量也微不足道,可我還是想為您爭取一些時間。”
“爭取在那人來救上神之前,不讓您受到傷害。能保護好您,算是我岑迢風這輩子最驕傲最自豪的一件事了?!?
“或許在之前,我就應該跟著佳佳一起去了的?;貧w一抔黃土,也比這段時間像行尸走肉一般活著要強?!?
“回首前路半生,我活得實在不體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不是遇見您,我和佳佳恐怕早已死在碧海嶼暗無天日的地牢中?!?
“所幸上天憐憫,讓我們遇見了你。上神知道嗎,上一次把您從寒潭里撈出帶到岸上時,我大受震撼。心想一個凡人被剝了皮都能頑強活著,我這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這里,我渾渾噩噩的心突然有了一絲清明。是你,讓我有了繼續(xù)走下去的動力,讓我有了要為大荒做些什么的決心。”
“哪怕我的力量微渺,哪怕可能幫不上什么忙。不過現(xiàn)在看來,我還是能幫上忙的起碼,我能為上神拖延一點時間?!?
“上神不要難過,也不要流淚。我茍活了那么久,算起來也是值了。說起來,死亡還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說不定我的佳佳,在地界幽都的路上等著我?!?
“抱歉了上神,我……恐怕支撐不住了……再見……”
迢風說完最后一個音節(jié)后沒了生息之力。
下一秒,他那龐大的蛟身在時空亂流的撕扯下轟然消散。
血霧之中,只留下一片流光溢彩的鱗片。
這片鱗墨夤認識,是岑玉佳的。
混沌漆黑的無序時空中,唯有這鱗片閃爍著讓人心安的光。
迢風還未消散的神魂化作一條小蛟靈,緊緊吸附在鱗片之上。
渺小而脆弱的鱗片和殘魂就這么在恐怖詭異的時空亂流中浮浮沉沉,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其撕碎。
“我不會讓你死的,絕對不會!”
不忍迢風就此逝去,墨夤以自己所剩不多的血液為祭,引動體內(nèi)近乎不存在的靈力將迢風的殘魂拍進了鱗片中。
做完這些,墨夤抓起鱗片,放于心口好好保管。
與此同時,源自迢風最后力量的血霧也消散了。
沒了黑蛟的保護,墨夤直接暴露在規(guī)則之力的撕扯下。
哪怕有煅光白綾擋掉一些力道,可他的生命力還是在一點點消散。
“抱歉,最后還是連累到你了?!?
或許是瀕死前身體的本能,亦或是想保護胸口的鱗片,墨夤蜷縮起身體,意識隨著混沌墜落。
另一邊,在時空亂流中穿行許久的阿玄皮開肉綻渾身浴血。
按理說如果一個人受了如此嚴重的傷,早就一命嗚呼了。也不知是什么讓他堅持到現(xiàn)在。
“該死的,你到底在哪里!我真是瘋了,竟為了一個沒認識幾天的凡人狂悖至此!喂!你在哪里!”
阿玄有氣無力的呼喊在四周回蕩。
回應他的,只有無邊無際閃爍的星海和深空無窮無盡的空寂。
“難不成我今日要死在這里嗎?不會!我不相信。不就是時空亂流嗎,大不了再變回原形,掉到那個奇奇怪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