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怕就不會和你說這些。再說了,你也不可能把這些事情說出去的。”
墨夤瞇起眼睛。
“看您這架勢,莫非堂堂山海之主要殺我滅口?”
涂山雪突然靠近墨夤。
“你說笑了,我不是什么嗜殺之人。今天和你說了那么多,無非就是相信你的為人罷了?!?
“一個能為素不相識的人族說話的好小伙,我相信他不是大奸大惡之人。而且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又怎么會傷害你呢?”
“再者我現(xiàn)在連一個稍微強壯一點的人族都不如,打不過你的。”
墨夤搖頭嘆息。
涂山雪:“如此說來,你之前在大殿說的,都是誆那老狐貍的咯?”
“那倒不是,我確實能讓你們整座狐貍山給我陪葬。不是我不能,而是因為我不想?!?
“哪怕我在你們這里受辱,可你們依舊是阿玄的家人。這青丘的狐貍,依舊屬于大荒生靈?!?
“雖然我已經(jīng)不是山海之主,我也不會選擇去傷害你們,去傷害曾經(jīng)我的孩子們?!?
墨夤說道。
“呵,你就這么自信我會守口如瓶?另外,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涂山雪眼中靈光乍現(xiàn)。
“是與不是并不重要。你既知我為山海之主,應該清楚我能看到你們看不見的未來?!?
“世間萬千,皆有跡可循。它們都遵循了事物發(fā)展延伸的規(guī)律,按部就班?!?
“我能預見我和阿玄孽緣的開始和終結,也能預見大荒未來的發(fā)生之態(tài)。我能預見萬物蒼生的生死,亦可見你不會把今日之事告與他人?!?
“就比如你向狐皇自薦說要來抓我,但是你現(xiàn)在都沒有動手。又比如阿玄和涂山朵拜堂成親的良辰吉日,會選擇在三月后的今天。這些的這些,我都是可以遇見的?!?
“好好珍惜你們剩下的時間吧。不久后帝鴻降世,會開啟滅世之劫。到那時,世間生靈皆燼成灰,萬物都將歸無?!?
“再見了,阿雪。謝謝你,能在這最后的時間里聽我絮絮叨叨。雖然但是,還請你照顧好那死狐貍。”
說罷,墨夤轉身消失在了肆虐的風雪中。
目送著那道清瘦背影漸行漸遠,涂山雪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敢相信,剛剛和自己拉家常的竟是傳中那一位。
他也不敢相信,一直在青丘之地被折辱的凡人竟有這樣的身份。
“我這是在做夢嗎?”
回過神來的青年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臉。
“很疼,看來我真的不是在做夢。這也太神奇了吧!”
涂山雪感慨。
不知為何,一想到那人離去的背影,青年心里總覺得怪怪的,悵然若失。
……
離開青丘,墨夤循著天星的方向往陽城方向走去。
他拖著殘破的身體一路走走停停。日夜交替,時間的概念在他這里被無限模糊。
也不知走了多久,身體已經(jīng)到極限的墨夤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他本想站起來的,可已經(jīng)沒有知覺的雙腿讓這人無計可施。
在不知不覺中,墨夤竟來到了一處荒無人煙的亂石灘。
環(huán)顧四周,入目皆是一叢接一叢的嶙峋怪石。
“只能走到這里了嗎?看來我還是無法阻止滅世之劫啊。也不知道另一個我能不能力挽狂瀾。”
“這是我無法遇見的結局,也是我茍活至今的原因。不過現(xiàn)在我也不用多想了,畢竟我的路要到頭了?!?
說著,仿佛被抽掉脊椎的墨夤斜斜倒下。
寒風的呼嘯聲縈繞耳畔,油盡燈枯的青年緩緩闔上眼睛。
就在墨夤即將接觸地面的前一秒,一雙由黑紅色魔氣凝結而出的巨手輕輕扶住了他的身軀。
意料之中臉著地的疼痛并未傳來,墨夤有些詫異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