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穆遲是在次臥醒來的。
回想前一晚的瘋狂,整個人如遭雷電擊穿,不禁在心底無聲尖叫。
“是夢吧?”
可身體撕裂的余痛時時刻刻提醒著她,不是夢,是真切的事實。
雙頰滾燙,指尖輕顫。
側過身,她隨手抱住了另一邊的枕頭。
身邊雖空著,余溫仍在。
靳修應該剛離開沒多久。
整個臥室清清爽爽,沒有任何情欲繾綣留下的痕跡。
她依稀想起,瘋狂進行到最后,她好像被抱進了這里。
那些激烈如暴雨落下的吻,觸感仍若隱若現(xiàn)。
穆遲用力咬著下唇,不敢再回想前一晚發(fā)生的種種。
起床去浴室洗漱,聽到外面?zhèn)鱽韯屿o。
帶幾分怯意去看,發(fā)現(xiàn)竟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
“太太,我是家里的家政,我姓方。”女人笑意和善,“先生交代過了,說您如果在休息就讓我等一下,還說如果您在洗漱,一定要在您開口問前自報身份,千萬不要嚇到您?!?
穆遲一顆心顫巍巍,覺得靳修事無巨細交代有些好笑:“方阿姨,我這里很干凈,不用收拾?!?
“我是來跟您匯報的,丟進洗衣機的衣物都按照先生的意思分類了,今天上午我會把一切清洗干凈?!?
穆遲雙頰迅速升溫。
衣物?
是昨夜愛意升騰時被隨意灑落在地上的衣物嗎?
還有主臥的床鋪,應該也有初紅痕跡吧?
“我、我自己來?!彼艔埮艿筋孪词?,看到阿姨所說的做好了分類的衣物。
羊毛織物都被貼心地放在了一個小衣簍里。
絲織物也被刻意隔開單獨放了。
可她沒有找到洇了殷紅的床品。
正疑惑,一道低沉從身后傳來。
“床品我自己清洗過了,剩下的部分送到了干洗店。”
靳修站在盥洗室外,一身運動裝扮,看樣子是剛剛晨跑回來。
穆遲怔怔看著他,不禁腹誹:這男人……徹夜交纏后還要晨跑,精力如此旺盛嗎?
看到她回頭,他又解釋:“放心,染了紅的部分是我自己洗的,沒有讓阿姨代勞?!?
穆遲心底有著說不出的尷尬。
垂眸,不再去看他,尤其是那雙已經透視她的眼睛:“我今天有約,稍后會出門一天,晚上才回來,你可以安排自己的時間,不用等我吃飯?!?
每說一句話,她視線就更低一些。
剛剛是錯覺嗎?
站在門外的他,眼神濕漉漉的。
像極了兒時養(yǎng)父從工地上帶回的流浪狗。
那段時間,是她晦暗童年難得擁有陽光與快樂的日子。
小狗很忠誠,總是會在家門口等她放學。
無論她做什么,小狗都會候在她身邊,像是一個年幼卻勇敢的守護神。
可最后,小狗不見了。
張婉蓮說是小狗自己跑走的。
還說那個家窮得連狗都嫌棄卻還要供她讀書,她是整個家的克星。
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穆遲都會在放學后等小狗回家。
但從冬等到夏,都沒有再等來……
書房內。
穆遲坐在工作臺前發(fā)呆。
她和江綣約了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