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昕,不介意的話今晚可以留在這里的,已經(jīng)很晚了。”唐云姝對穆遲越發(fā)不舍,抓著她的手不放。
她忽然意識到,也許是她對沒能養(yǎng)在身邊的女兒有偏見,又受制于穆明謙的威壓,才不敢敞開心接納親生女兒。
“媽,我明早還要上班,家里還有工作資料要帶,在這里過夜不太方便,有機會我一定多回家陪您?!?
有了些心里安慰,唐云姝滿意點頭,親自送穆遲上車。
冷風(fēng)勾著寒意往人的后心里鉆,她不解回頭:“修怎么還沒出來?”
內(nèi)廳。
靳修意識到穆明謙沒有出門相送的意思,刻意放緩了腳步。
待穆遲和唐云姝走遠(yuǎn),才站定回頭。
來了大半個鐘。
穆明謙怨了小半個鐘。
好端端的周末,就這么被毀了。
也該好好算賬了。
“岳父,剛您說昕昕‘真把自己當(dāng)千金小姐了’,既然這種話讓我聽到了,我不得不表態(tài)?!?
“其實我不在意穆遲是否穆家的千金小姐,我只知道她是靳氏集團的總裁夫人,如果您不能在靳、穆兩家簽約前將穆遲應(yīng)有的還給她,合作的事,也該從長計議?!?
穆明謙的怒氣被一刀斬,瞬間只剩忌憚。
他眸底的光一寸寸冷下去:“修,這不止事關(guān)此番合作,也和靳、穆兩家?guī)资杲磺橛嘘P(guān),你就不怕你父親……”
靳修淡然冷靜地笑:“岳父是想提醒我家父的意見?我現(xiàn)在就會回家將一切原委告訴家父家母。”
他微微抬頭朝外凝望。
車窗口,穆遲探出的腦袋也正朝這邊看過來。
唐云姝也在等。
“昕昕在等我了,岳父,告辭?!?
他沒再看穆明謙,大步離開。
和唐云姝打照面時,倒是特意停下腳步說了兩句話。
夜色逐漸消融他的背影。
直到回到車內(nèi),不動聲色抓起穆遲的指尖輕揉,一臉鄭重:“確實手涼,等下回家讓我檢查下你的腳,常年手腳冰涼可不行,我倒是不介意每晚幫你暖腳,就怕你害羞?!?
穆遲慌得紅了臉:“你小點聲?!?
車窗來不及關(guān)。
冷風(fēng)從狹小的縫隙中鉆進鉆出,似床笫耳語。
靳修關(guān)上窗,眼底藏笑:“靳太太,那我開車了,早點回家,早點暖腳休息?!?
穆昭愿眼見穆囂張離開,恨得牙癢!
穆明謙一張老臉也灰冷得難看。
父女二人加一起,湊不出一張能看的臉色。
她深吸一口氣,趴到穆明謙身后幫他捶背。
“爸爸,別生氣了,靳修一向古板,這是整個京州商界都知道的事,剛才興許因為姐姐煽風(fēng)點火,他腦子才沒轉(zhuǎn)過來,等他回家想通了就不會這么忤逆長輩了。”
穆明謙腦子亂糟糟的。
這筆買賣本可以穩(wěn)賺不賠的。
其實用一個女兒換穆家未來二十年的昌盛,他本有些心疼。
可穆遲的出現(xiàn),意味著他不必犧牲穆昭愿的幸福,更令他覺得老天垂憐。
但堪堪半個月,怎么事態(tài)竟朝著意外的方向發(fā)展呢?
“爸爸?!蹦抡言刚Z氣又軟了幾分,百般討好道,“早知如此,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答應(yīng)這門婚事,如果我成為靳家的兒媳,一定會讓靳修聽您的話,您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而不是像姐姐那樣……哎,不說了。”
“小愿?!蹦旅髦t輕拍了她的手,“爸爸怎么能犧牲你的幸福呢?是你姐姐不懂事,這么多年她長在市井,難免有些上不了臺面的算計,明明是醫(yī)生,說話卻不懂委婉?!?
想起穆遲的“頂撞”,他氣得心口疼。
“小愿,爸爸不想再看你難過,千錯萬錯,都是你那不懂事姐姐的錯,不要再自責(zé)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