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著褪色小熊圖案的保溫桶蓋子,就那么突兀地、甚至帶著點滑稽地,滾落在變異保安尸體旁粘稠的黑油污里。
林默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個眼熟的蓋子上,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這玩意兒…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在變異的保安尸體旁邊?難道…
“臥槽?!”紅毛的驚呼瞬間蓋過了變異保安逼近的低吼,她扛著“噪音炮”的炮口都歪了,直勾勾盯著那個蓋子,“見鬼了?!咱家‘深淵牌高壓鍋’的蓋子怎么跑這兒來了?被這死鬼保安當飛盤撿了?”
強子也愣了一下,幽藍電棍的光芒都閃爍了一下。沈曼歌搭在貝斯琴弦上的染血右手微微一頓,糊滿黑色藥膏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銳利地掃過地上的蓋子,又迅速掃向周圍黑暗的角落。
“吼——!”
沒時間給他們思考這保溫桶蓋子的奇幻漂流記了!正前方,兩個舉著生銹消防斧的變異保安已經嘶吼著沖了過來!動作僵硬但勢大力沉,斧刃帶著破風聲直劈強子!
“管它哪來的!先干翻這群活死人!”強子怒吼一聲,肌肉虬結的手臂青筋暴起,幽藍短棍帶著刺耳的電流爆鳴橫掃而出!
“滋啦——砰!”
短棍精準地砸在第一個保安的手腕上,刺眼的電光瞬間纏繞上去!那保安發(fā)出痛苦的嘶嚎,消防斧脫手飛出,“哐當”一聲砸在旁邊廢棄鍋爐上!強子動作不停,矮身躲過第二個保安的劈砍,短棍如同毒蛇出洞,狠狠戳在對方小腹!
“噗!”一股帶著焦糊味的黑煙冒起,那保安身體弓成蝦米,倒飛出去!
“紅毛!別發(fā)呆!”沈曼歌嘶啞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同時,她搭在琴弦上的右手猛地一勾!
“鏘——!”
不是掃弦,而是極其刺耳的一聲單音!如同鋼絲被瞬間繃斷!尖銳的音波如同無形的錐子,狠狠刺向側面一個正試圖繞過強子、撲向沈小曼歌的保安!
“呃!”那保安動作猛地一滯,渾濁的紅眼閃過一絲痛苦,抱著頭踉蹌后退!
“來啦來啦!重金屬交響樂開場!”紅毛怪叫一聲,肩上的“噪音炮”猛地轉向右側三個正揮舞著鐵管撲來的保安!“嘗嘗你紅毛姐姐的‘腦漿攪拌器’!”
“嗡——轟!??!”
恐怖的聲浪再次噴涌!這一次,紅毛似乎調整了頻率,聲音不再是單純的沖擊波,而是夾雜著無數種尖銳的、如同指甲刮黑板、粉筆戳泡沫、鐵勺刮鍋底混合在一起的、足以讓人瞬間精神崩潰的復合噪音!
“嗷嗷嗷——!”那三個保安首當其沖,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發(fā)出凄厲到變形的慘嚎!動作瞬間僵直,手中的鐵管“當啷”掉地,痛苦地捂住耳朵(雖然隔著面罩)跪倒在地,身體篩糠般顫抖,暗紅的粘液從面罩縫隙中汩汩涌出!
戰(zhàn)斗瞬間打響!狹窄破敗的鍋爐房變成了混亂的戰(zhàn)場!
強子如同人形堡壘,幽藍電棍揮舞得密不透風,每一次揮擊都帶著沉悶的撞擊聲和電流的爆鳴,將撲上來的變異保安一個個砸飛、電焦!紅毛的“噪音炮”成了范圍殺傷利器,炮口指向哪里,哪里就是一片鬼哭狼嚎的混亂地帶。沈曼歌則如同黑暗中的致命琴師,染血的指尖在貝斯琴弦上或勾、或刮、或拍,每一次動作都精準地發(fā)出最刺耳、最具干擾性的噪音,要么讓敵人動作僵直,要么打亂他們的圍攻節(jié)奏,給強子和紅毛創(chuàng)造機會。
林默背靠著冰冷的樓梯扶手,心臟狂跳,腎上腺素飆升。他左手死死攥著那個散發(fā)著涼意的金屬方塊,右手斷指處的冰冷麻木感在這血腥混亂的刺激下,如同沉睡的毒蛇般緩緩蘇醒,帶著一絲針刺般的悸動。他看著眼前這朋克搖滾風的暴力美學,看著那些扭曲變異的保安在噪音和電光中哀嚎倒下,胃里一陣翻騰,卻又奇異地感到一絲扭曲的安全感——至少這群瘋子隊友火力夠猛!
“林默!身后!”周小敏的尖叫突然響起,帶著極致的恐懼!
林默猛地回頭!
只見樓梯陰影里,一個之前被忽略的、體型相對瘦小的變異保安,不知何時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爬到了樓梯扶手外側!他手中沒有武器,但十根手指的指甲已經異化成了烏黑發(fā)亮的、如同匕首般的鋒利骨刺!此刻,他眼中閃爍著怨毒的紅光,趁著林默注意力在前方戰(zhàn)場,猛地從扶手外側翻躍而下,帶著一股腥風,十根匕首般的骨指直插林默的后心!
速度太快!距離太近!林默根本來不及反應!他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那股濃烈的甜膩腐朽氣息!
完了!林默瞳孔驟縮!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嗖——!”
一道黑影帶著凌厲的風聲,如同出膛的炮彈,精準無比地砸在那個偷襲保安的臉上!
“砰!”一聲悶響!
“嗷!”偷襲保安發(fā)出一聲痛叫,撲擊的動作被打斷,身體失去平衡向后栽倒!
砸中他的東西,在地上滾了幾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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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那個印著褪色小熊的保溫桶蓋子!
蓋子邊緣沾著黑油污,還有幾滴暗紅色的粘液——顯然是砸破了那保安面罩下的鼻子。
林默死里逃生,驚魂未定地看向蓋子飛來的方向——是沈曼歌!她剛剛用那只被黑藥膏包裹、如同焦炭的右手,極其勉強地甩出了那個蓋子!此刻,她右手無力地垂下,指尖還在微微顫抖,顯然這個動作對她負擔極大。
“謝…”林默的“謝”字還沒出口。
“別廢話!蓋子!撿起來!”沈曼歌嘶啞的聲音帶著急促,“…當盾牌…或者…砸他!”
林默一愣,看著地上那個油乎乎的保溫桶蓋子。這玩意兒…當盾牌?砸人?
但生死關頭,來不及多想!那被砸懵的偷襲保安晃了晃腦袋,眼中的怨毒更盛,嘶吼著再次撲了上來!骨刺般的指甲閃著寒光!
林默幾乎是下意識地,用還能動的左手猛地抄起地上的保溫桶蓋子!入手沉甸甸的,金屬材質,邊緣不算鋒利,但夠硬!
“砰!”
骨刺狠狠扎在蓋子上!發(fā)出金屬撞擊的脆響!巨大的力量震得林默左手發(fā)麻,虎口劇痛!但他擋住了!
偷襲保安似乎也沒料到這破蓋子這么硬,愣了一下。
“砸他!”紅毛一邊用噪音炮轟得另一個保安抱頭鼠竄,一邊還不忘抽空吼了一嗓子。
林默一咬牙,也顧不上什么形象了!左手掄起那沉甸甸的保溫桶蓋子,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朝著偷襲保安那張戴著金屬面罩的臉——拍了下去!
“哐當——!”
一聲沉悶的巨響!如同敲響了破鑼!
偷襲保安的腦袋被砸得猛地向后一仰!金屬面罩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深深凹陷下去一塊!暗紅的粘液瞬間從面罩縫隙里飆射出來!
“呃…”偷襲保安身體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不動了。
林默喘著粗氣,看著手里沾滿粘稠污物和暗紅液體的保溫桶蓋子,又看看地上腦袋變形的保安,一時間有點懵。這…保溫桶蓋子…還挺好用?
“干得漂亮!‘信號燈’同志!”紅毛一邊給“噪音炮”換“彈夾”(一塊更大的蓄電池),一邊怪笑道,“看見沒!這就是咱‘深淵牌’產品的質量!居家旅行,sharen越貨,必備良品!”
強子也解決了最后一個纏斗的保安,一腳將電焦的尸體踢開,幽藍短棍上的電光漸漸熄滅。鍋爐房里暫時安靜下來,只剩下滿地狼藉的尸體和濃烈刺鼻的焦糊味、血腥味、還有那揮之不去的甜膩腐朽氣息。
沈曼歌靠在旁邊一個廢棄鍋爐上,急促地喘息著,糊滿藥膏的臉顯得更加蒼白。剛才強行甩出蓋子和持續(xù)的音波干擾,顯然讓她傷上加傷。她那只包裹黑藥膏的右手無力地垂著,指尖滲出的鮮血混合著藥膏,滴落在布滿灰塵的地面上。
“老板!你怎么樣?”強子立刻上前。
“沒事…”沈曼歌聲音微弱,目光卻掃過地上的尸體,最終落在那扇被紅毛扒開的、通往更深處黑暗的維修通道入口。“…快走…動靜太大…‘掘地者’…可能醒了…”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
“嗡…嗡嗡…”
一陣極其輕微、卻帶著沉重壓迫感的震動,從腳下深處傳來。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了幾分。斷指空洞深處那股冰冷的麻木感,瞬間變得清晰而活躍,如同毒蛇般纏繞著林默的神經。
“操!那大蚯蚓真被吵醒了!”紅毛臉色一變,立刻扛起“噪音炮”,“走走走!按計劃!聲東擊西!強子哥掩護!‘信號燈’摸獎!”
強子二話不說,一把攙扶起沈曼歌,另一只手重新亮起幽藍短棍,警惕地指向維修通道入口。入口處一片漆黑,深不見底,如同巨獸張開的咽喉,散發(fā)著更加濃郁的腐朽和甜膩氣息。
林默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恐懼和右手的異樣感,左手攥緊了金屬方塊,右手下意識地握緊了那個沾滿污物的保溫桶蓋子——這玩意兒剛才救了他一命,莫名地給了他一點安全感。
“小敏,跟緊我?!绷帜吐晫ι磉吷l(fā)抖的周小敏說道。
周小敏用力點頭,緊緊抓住林默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