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京城醫(yī)院打個電話,看看他們有沒有閑著的急救車,但你們別抱太大希望……”
醫(yī)生人挺好,已經(jīng)盡了全力,但正如他所說,京城醫(yī)院也調(diào)不出車來。
京城醫(yī)院是全國頂尖的醫(yī)院,每天接診無數(shù)人,還有好幾個醫(yī)療小組專門負(fù)責(zé)保障重要領(lǐng)導(dǎo)的身體健康。
不是特別重要的人物,想讓他們騰出一輛車,基本不可能。
“嗚……”
秦淮如當(dāng)場腿就軟了,要不是傻柱扶著,整個人幾乎癱倒在地。
其他人也接連嘆氣,只能推著板車往京城醫(yī)院走——盡人事,聽天命吧。
不過大家心里都猜測,賈張氏這次恐怕是難逃這一劫了。
李進(jìn)陽心里也不舒服,臉色沉沉的。亡靈召喚師難道就這么下線了?
總覺得有點不真實。
他和這群“禽獸”周旋了這么久,一直收著勁兒沒真弄死誰,結(jié)果稀里糊涂被一個莽撞的倒插門女婿給弄死一個。
愛惹事的賈張氏要是沒了,也不知道會對這群人產(chǎn)生什么影響。萬一他們心灰意冷,不再那么“禽獸”,性格變了怎么辦?
以后還怎么刷技能?!
這一連串的念頭,讓李進(jìn)陽郁悶得想吐血,甚至決定主動出手,把趙大給收拾了。這惹禍精,還是送去大西北比較合適,留在四合院就是個定時**。
“賈婆婆,你醒啦?”
就在這時,眼尖的許大茂喊了一聲。不知何時,昏迷了一路的賈張氏已經(jīng)睜開了眼,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么。
她臉色慘白,狀態(tài)明顯不對勁。
大家立刻圍了上去。
“老嫂子,你怎么樣?”
“賈張氏,你挺住,咱們到醫(yī)院了,馬上就能治好你!”
“嗚……媽,你別嚇我!”
賈張氏睜開眼,緩緩看了一圈,吃力地?fù)u了搖頭。
她的眼神不再像從前那樣充滿惡毒,反而變得清澈。俗話說,人之將死,其也善。剛才醫(yī)生說的話,賈張氏也都聽見了。
她心里明白,自己這一關(guān),怕是過不去了。
臨終之時,她發(fā)覺自己心頭最割舍不下的,還是賈家,還是棒梗。若自己走了,也不知秦淮如會不會帶著兒女改嫁,叫賈家從此斷了血脈。
想到這兒,她眼里微微亮起一點光。
不行,得趁著還有最后一口氣,趕緊做些打算。絕不能由著秦淮如改嫁,絕不能讓賈家絕了后。
否則到了地下,怎么有臉見老賈和東旭!
這年頭的人,仍深信死后能與先走的親人重逢。
“咳……別、別瞞我……我都……聽見了……”
“忠海,來……我有話……要交代……”
賈張氏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
“易大爺,快過來,賈婆婆有話跟您說。”傻柱一把將躲在后面滿臉愧疚的易忠海拽到板車前。
易忠海望著賈張氏凄慘的模樣,不由得悲從中來,“老嫂子,是我對不住你!嗚……是我害了你!”
他放聲痛哭。
這位往日被稱作道德天尊的易忠海,說到底不過是軋鋼廠里一個普通鉗工,尋常百姓罷了。就算為養(yǎng)老之事動過不少心思,使過不少手段,也從未想過要害誰的性命。
哪怕李進(jìn)陽曾讓他吃盡苦頭,他也從未動過殺心。
說到底,不過是為爭一口氣。
此刻眼見賈張氏因自己的小算計而奄奄一息,愧疚如同千萬只螞蟻啃噬著他的心,讓他悔恨難當(dāng)。
若不是他替趙大保媒,賈張氏何至于遭此橫禍!
這樁因果,實在太重了。
“不……不怪你……是、是我自己的命……”
賈張氏猛地死死攥住易忠海的手,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費力地說道:“幫幫我……替我……照看淮如……”
她的雙眼,緊緊盯著易忠海。
就這么幾句話,易忠海聽懂了,也看懂了。
他明白賈張氏話里未盡的深意。從某種角度說,他們本是同一類人,都是心里揣著執(zhí)念的人。
易忠海的執(zhí)念是尋人養(yǎng)老,賈張氏的執(zhí)念是延續(xù)賈家香火。
她對棒梗的疼愛,不僅因為他是男孩,更因他是賈家的長孫。
話雖未明說,但下之意是:為了支撐賈家走下去,秦淮如不能再嫁。
易忠海沉重地點頭,悲痛地應(yīng)道:“老嫂子,我記住了,您放心?!?
“我易忠海在此立誓,只要我有一口飯吃,就絕不會讓賈家餓著。從今往后,我一定扶持棒梗長大成人,幫他成家立業(yè),延續(xù)賈家香火!”
呼——
賈張氏見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欣慰地笑了笑,松開了他的手,整個人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精氣神迅速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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