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不用忙了,看在我女婿那層關(guān)系上,咱們也算自己人……”
寒暄幾句后,李進陽神色認真起來,悄悄抬手示意樓半城稍等,起身關(guān)好辦公室的門,又囑咐值班人員別來打擾。
他重新坐回沙發(fā),壓低聲音說道:“婁叔,有大茂哥這層關(guān)系在,您叫我進陽就好。既然您沒把我當外人,客套話我也就不多說了。”
“陳會長那件事,您應該收到風聲了吧?”
婁振華臉色一變。之前他幾次三番讓許大茂幫忙聯(lián)系李進陽,就是想托他辦這件事。
兩個月前,京城商界的領(lǐng)頭人物陳會長被暗中控制了起來。
商界各方紛紛奔走打探,心里都惴惴不安。
誰也猜不透上頭的真正意圖。
如果只是陳會長個人出了問題,那還好說。
就怕現(xiàn)在國家大局已定,上頭打算清算“走資派”了。
要真是那樣,麻煩可就大了。
眼下,京城的資本家們都想從陳會長這件事里,揣測下一步的局勢走向。
以便決定如何保全自身。
婁振華沉吟片刻,誠懇地說:
“進陽,我找你其實就是想托你在王老面前說幾句話。陳會長是愛國商人,過去為軍隊提供過不少物資,一片赤誠天地可鑒?!?
“現(xiàn)在無緣無故被控制起來,很影響商界同仁對新種花家經(jīng)營環(huán)境的信心?!?
“你放心,絕不會讓你白幫忙,事成之后一定重謝……”
沒等他說完,李進陽就似笑非笑地打斷:“婁叔,您覺得陳會長還有出來的可能?”
“實話跟您說,能動陳會長的人,那是天上的神仙?!?
“別說請王老去說情,我明白告訴您,王老連問都不能問——誰沾上邊,都可能引火燒身?!?
“……”
寥寥數(shù)語,樓半城心頭劇震,額上霎時滲出冷汗。
他顧不得儀態(tài),微顫著手捧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
李進陽短短幾句話里藏著的訊息,實在太過驚人。
眼下的情形,比他預想中最糟的還要嚴峻。
動老陳,竟是最高層的意思……
這下還能找誰?
就算提著供品,也尋不到能拜的廟門了。
靜默良久。
樓半城語氣蕭索:“究竟是為了什么?這些年我們捐了不少家業(yè),軋鋼廠的股份我早就自愿放棄,其他資產(chǎn)也大多歸公,陳會長和其他同仁也差不多如此。這樣還不夠嗎?”
“進陽,你給婁叔指條路,我們到底該怎么做才行?!?
“難道真要收走我們?nèi)慨a(chǎn)業(yè),讓我們做個混吃等死的富家翁?”
呵呵。
婁振華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李進陽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婁叔,再過兩三年,怕是連混吃等死,都成奢望。”
“眼下要想活路,就不能再抱任何僥幸?!?
說著,他指尖輕蘸茶水,在桌上寫下一個“走”字。
“……”
?。?!
婁振華驚得張大了嘴,心頭百味雜陳。
“真會到那一步?”
“一定會。婁叔,你聽我細說……”
二人之后談了些什么,無人知曉。
只知這場密談一直持續(xù)到深夜。
臨走時,婁振華帶走了一份李進陽贈送的世界地圖,港島的位置被輕輕圈了出來。
辦成這件大事,李進陽也深感疲憊。
樓半城畢竟是成了精的老狐貍,要說服他接受自己的計劃,著實費了不少唇舌。
漢人素來重視家鄉(xiāng),不愿輕易遠離故土。
要想說服婁家立刻遷往異地,若不將前因后果解釋清楚,絕無可能成功。
所幸,最終結(jié)果還算令人滿意。
稍作歇息后,李進陽懶得再回四合院,隨手拿了件軍大衣,就在沙發(fā)上睡下了。
......
婁半城離開軋鋼廠,讓司機繞了個彎,先去了趟95號四合院。
他徑直來到許大茂家。
爸?這么晚您怎么來了?
嗯,曉娥,司機還在外面等著,你現(xiàn)在就上車,回家陪你媽住一晚。我有要緊事要和大茂談。
???
見女兒一臉困惑,婁振華解釋道:事情緊急,必須今晚說清楚,你快去吧。
許大茂見岳父神色凝重,再聯(lián)想到之前李進陽找過岳父......
他隱約猜到可能出了大事。
蛾子,聽話,先去陪媽。別讓司機等太久。
婁曉娥滿心疑惑,這已經(jīng)是今天第二次被支開了。
待她離去后,婁振華開口第一句話,就讓許大茂震驚得險些跳起來。
大茂,明天一早,你必須立刻和曉娥離婚。
從今天起,婁家的家產(chǎn),給你兩成股份,給李進陽三成。這個安排世代不變,永遠有效。
???
許大茂腦子比婁曉娥還要混亂。
真想問一句......
爸,您沒發(fā)燒吧?
婁半城掃了許大茂一眼,語速很快:“曉娥現(xiàn)在還不知情,但你放心,我這樣安排自有道理?!?
他隨即把白天與李進陽商議的事情告訴了許大茂。
許大茂有些著急:“但爸你這么匆忙離開,會不會被查?”
“這倒不必擔心。李進陽答應我的條件里,就包括提供免檢手續(xù)。說實在的,這小子手段不一般,確實有這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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