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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進(jìn)陽盤算著,等風(fēng)向變了,自己很有機會混出名堂。
所以他也不擺什么架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想拉近點關(guān)系。
沒一會兒,就到了副廠長辦公室。
“哎喲,老弟!來我這兒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正好你趕上了,采購科剛弄到一頭小野豬,晚上咱哥倆好好吃一頓!”
“說起來也有陣子沒見你了,怪想你的?!?
“不過老哥得先跟你訴個苦——布是真沒了,全被上頭批給機械廠當(dāng)福利了。你要是來替你們廠要布的,就別開口啦,別讓老哥為難?!?
“但要是你自己缺衣服穿,那沒得說,我家里還有點兒,你先拿去用……”
真是有什么樣的將,就帶什么樣的兵。
牛副廠長雖然長得人高馬大,但特別會來事兒。
他一手管著針織廠的采購和銷售,心思活絡(luò)得很,不管跟誰打交道,都能讓人感覺舒服。
其實,管銷售的副廠長,還真得是這樣的人來當(dāng)。
他們廠生產(chǎn)的是民用物資,布在哪兒都是搶手貨。
每天上門求布的人絡(luò)繹不絕,當(dāng)然不可能個個都滿足。
這時候,怎么拒絕別人、還不得罪人,就成了門大學(xué)問。
李進(jìn)陽被他這一大串話說得哭笑不得,擺擺手也沒客氣,自己坐下倒了杯茶。
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才開口道:“牛哥,你就別跟我來這套了,哪次見你你不說缺布?我就沒見你們寬裕過……”
“放心,我不找你要布,就是路過,閑著沒事過來看看你。”
“小野豬咱先不吃了,晚上我想擺個飯局,請你和老李一起坐坐。怎么樣,給個面子?”
李進(jìn)陽笑呵呵地說著。
牛副廠長心里咯噔一下,又驚又喜。
副廠長之間也有高低之分。以王老爺子的身份地位,尋常人根本沒機會結(jié)交李懷德。
至少,對牛副廠長來說,想見李懷德一面都難如登天。
他不明白李進(jìn)陽為何送他這樣一份大禮,背后究竟有何意圖?
不過這些都無關(guān)緊要。只要能牽線搭橋認(rèn)識李副廠長,再棘手的事,牛副廠長都愿意承擔(dān)。
“老弟,是不是遇到什么難處了?盡管開口說!”
南鑼鼓巷。
“老劉,今天這么闊氣?大包小包的,都是油亮亮的熟食,家里要來客人?”
閻阜貴送走易忠海后,照舊在門口擺弄他的盆栽,當(dāng)他的“門神”。
沒過多久,就看見劉海忠提著大包小包走過來。
仔細(xì)一看,全是油光光的熟食,看得閻阜貴眼熱不已——他家可舍不得買這些。
其實閻家現(xiàn)在條件不差,家里有三個工人領(lǐng)工資。
但閻阜貴摳門了一輩子,有錢也舍不得花,一分一毛都要攢起來。
所以日常吃喝依舊緊巴巴的,三五個月難得見一次葷腥。
閻阜貴心里暗暗惋惜。
要是換別人買這些油貨,他肯定湊上去搭把手,說不定人家還會喊他一起吃兩口。
但劉海忠不行。
自從老劉當(dāng)上食堂副主任,整天趾高氣揚,看人都用鼻孔。
就連對他這個三大爺,也一樣瞧不上。
估計在劉海忠眼里,院里李進(jìn)陽排第一,他排第二,其他人都不值一提。
想占他的便宜?
門兒都沒有。
然而,今天劉海忠的反應(yīng)卻出乎閻阜貴的意料。
他竟然主動停在閻阜貴身邊,兩手拎著油貨,使勁把衣服口袋往閻阜貴這邊湊。
“嗨,招待什么客人,是光齊兩口子昨晚回來了,我高興,就去買了幾個菜?!?
“來,老閻,你自己拿,我兜里買了不少大白兔,抓一把給解娣解曠他們甜甜嘴?!?
老劉樂得合不攏嘴,說話時眉飛色舞,臉上的肉都跟著抖。
大兒子回家,他是打心眼里高興。
光齊回來可是大喜事,你們爺倆真該好好喝兩盅。
成,今兒我就借你的光,也讓家里孩子甜甜嘴。
閻阜貴說著奉承話,一把抓了十來塊糖。
目送劉海忠走遠(yuǎn),他才美滋滋地往回走。
孩兒他娘,快拿個碟子來,把糖收好擱柜頂,誰也不準(zhǔn)動,留著過年吃。
三大媽沒去上班,正在屋里拾掇。
見閻阜貴手里的糖,頓時笑逐顏開。
當(dāng)家的,你這是又從哪兒得來的?還是你有本事,總能往家捎帶好東西。
那是自然。
閻阜貴得意洋洋:甭管多少,拿回來咱就省得買。積少成多,日子不就寬裕了?
糖是劉海忠給的,聽說光齊兩口子昨兒晚上回來了。
老伴你說怪不怪?光齊自打54年倒插門去了外地,七八年沒回四九城了。這不過年不過節(jié)的,怎么說回就回了?
三大媽壓低聲音:我正想跟你說呢,光齊根本不是昨晚到的。昨天上午就來了京城,還去了我們街道辦。
而且填了住房申請表,我看是想搬回來住。
老閻你說怪不怪?在外邊這么多年,突然又要回來,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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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兒,閻阜貴咂咂嘴,覺出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