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弈看不見她表情,說話都字斟句酌起來,“動態(tài)核查三年前就不用了,你打職業(yè)時候,應該年紀不大吧?”
“你不愿意再成為選手,和以前的職業(yè)生涯有關?”
“壓力太大了?還是……沒打出成績?”
唐禮瑜回過頭。
“你沒猜錯,我是當過選手?!?
她的神情沒有一絲被冒犯的不愉,眼眸黯如墨色深海,安靜的望著他,“都是過去的事?!?
她承認得太坦蕩,卻沒回答他的猜測,沈弈不知道是不是蒙對了,猶豫著問,“你現(xiàn)在不肯再打職業(yè)了?”
他語氣認真,唐禮瑜腦海卻不合時宜想起陳年年說的話,“dlb的首發(fā)隊員,一個賽季薪資有五百萬……”
真是好大一筆錢。
后臺凍結,她一個多月努力打了水漂,錢可以慢慢討,有些事卻等不了。
唐禮瑜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dlb還缺數(shù)據(jù)分析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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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還是那個熟悉的走廊。
棕色地毯藏污納垢,空氣里的酒精和煙味一如既往讓她作嘔,她輕車熟路走向盡頭,那扇門大開著,房間里每個人都拿著紅酒杯,他們停下嬉鬧,齊齊朝她望來。
被人群圍在中間的依舊是那個少年。
少年也望著她,清雋的面容透出溫柔,眼睛那卻似蒙了一片霧,模糊不清。
唐禮瑜想,為什么每次都看不清他模樣?
紅酒從杯子里汩汩涌出,在少年腳下匯聚成海,無數(shù)只手朝他伸去,或拉或拽,他像風雨中飄搖的小舟,仿佛要被撕成碎片。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放開他!”
酒杯在她面前一個一個碎裂重組,凝成滿目瘡痍的荊棘叢,她伸手去撥,不過一會的功夫,掌心鮮血淋漓。
而少年已經(jīng)快沉入海中。
“拉住我!”
兩人僅剩一步之遙,唐禮瑜伸手去抓他,少年面上的霧氣突然散了,紫羅蘭色眼瞳清透似水晶,正直勾勾盯著她――
“??!”
唐禮瑜猛地坐了起來。
小小的出租屋滿目漆黑,只有窗邊一隙微白月色。她捋了把頭發(fā),掌心一片冷膩的濕意,被汗水徹底浸透。
這個夢她做了無數(shù)回,唯獨這一次,她看清了少年的眼睛。
見鬼,怎么會幻視沈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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