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傳來腳步聲,沈弈下意識掩住屏幕。
“弈哥還不回宿舍休息嗎?都快一點了?!?
二隊的小屁孩和他打招呼,沈弈囫圇應了。
看著人家關門,他連忙挪開手,把推薦的幾本書統(tǒng)統(tǒng)加進購物車,付款。
[麻煩多包幾層,保密發(fā)貨,謝謝。]
備注完,沈弈悄悄松了口氣,把血包放在茶幾上,他整個人往后仰,靠上軟軟的沙發(fā)。
一放松,就睡了過去。
唐禮瑜吹完頭發(fā)才看見信息,瞧見那一串撤回的信息,她放下毛巾,回復,[怎么了?]
沒有回應。
她穿了件外套,打開門。
走廊盡頭的窗戶沒關,初春的深夜潮濕寒冷,她攏了攏衣服往前走。
沈弈的宿舍靠近公共休息區(qū)。
唐禮瑜走過去要敲門,余光被沙發(fā)上的身影吸引。
他怎么睡在外面?
三層走廊的空調(diào)沒開,寒意從腳底簌簌往上鉆,沈弈閉眼靠著抱枕,眉間有一條淺淺折痕。
他睡得不安穩(wěn),雙手抱臂縮成一團,就穿一件白色短袖,估計是覺得冷。
唐禮瑜站著看了會,在喊醒他和讓他睡之間猶豫了下,回房抱了被子出來。
松軟的蠶絲被帶著淺淺淡淡的青草香,她輕手輕腳給他蓋上。
沈弈沒醒。
唐禮瑜掖好被角,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休息區(qū)只開了一束夜燈。
沈弈的頭發(fā)沒吹干,帶著潮意凌亂耷拉著,幾乎要蓋過眼睛。
光線昏黃偏暗,將他的紫色頭發(fā)染成了黑色。
就像……
有閃電從脊椎淌過,唐禮瑜膝蓋一軟,差點沒站住。
她下意識抓緊沙發(fā)扶手,傾身靠近沈弈的臉。
沈弈長得精致,眼角微微下垂,鼻梁又挺又直,下頜角弧度柔和,看著就溫軟無害。
皺著眉的他,連嘴角都往下撇著,像委屈的小狗。
不看性格,光看長相,外人會以為他是那種靦腆溫柔的帥哥。
唐禮瑜伸出手。
她指尖微微發(fā)抖,輕輕的,一點點把沈弈的額發(fā)理順。
整理好的頭發(fā)柔軟服帖,有點長的蓋住了眼皮。
細軟的墨發(fā),溫柔的臉。
他和她夢境中的那個少年,對上了。
她盯著沈弈沉睡的臉,一點點紅了眼睛。
四年前,她救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搭上超乎想象無法承受的代價。
四年后,她和這個少年再次相逢。
他成為了她的隊友。
唐禮瑜站起身。
心跳在胸腔震蕩,她用力摁了摁,另一只手掏出手機。
[爸爸,我遇到四年前救的那個男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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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fā)沒吹干就睡覺,沈弈頭疼了兩天才緩過來。
餐廳坐滿了人,只有唐禮瑜旁邊位置空著,他硬著頭皮走過去,聲音很小,“早?!?
那天晚上找人沒找成,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蓋著向日葵圖案的蠶絲被,沈弈意識到自己的睡姿被唐禮瑜看光了,沒好意思再找人家。
他當了兩天鵪鶉。
再躲著走,每天訓練也是要見的,她的座位就在他旁邊,一到訓練時間,沈弈就想找個地縫待著。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沈弈覺得這兩天,唐禮瑜看他眼神格外慈愛,仿佛在看自己養(yǎng)的狗。
――怎么會有這種錯覺?
“小組賽第一輪全部比完了,吃完午飯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