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二人之間的相處就是很官方的君臣之禮、儲君與未來太子妃的身份羈絆,客氣里總帶著幾分疏離。
可今日他擋在自己身前時的堅定,替自己辯駁時的鏗鏘,
還有此刻擁著自己時的溫柔,都像一股暖流,沖散了那份生分,
原來他不僅是威嚴的太子,更是會護著她、疼著她的人,
這份心意遠比身份帶來的聯(lián)結(jié),更讓人心動。
三日后的清晨,一則足以掀翻朝野的流,
傳遍了宮墻內(nèi)外——未來太子妃楊佩佩,竟被賀蘭敏之奸污了。
消息傳來時,楊佩佩正坐在窗前描著繡樣,指尖的銀針剛穿過錦緞,
就聽見殿外宮女們壓低了聲音的議論,她握著繡針的手猛地一顫,
針尖刺破指尖,滲出的血珠滴在潔白的緞面,
“姑娘,您沒事吧?”
貼身侍女粉平見她臉色發(fā)白,連忙上前想替她處理傷口,卻被楊佩佩抬手攔住。
她緩緩放下繡繃,指尖的血珠順著指縫滑落,落在裙擺上,沒入深色的繡紋里,像從未存在過。
“粉平,外面的話,你都聽見了?”
楊佩佩的聲音很輕,卻帶著難以掩飾的傷感。
粉平咬著唇,點了點頭,又急忙寬慰:
“姑娘,那些都是謠!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太子殿下和皇后都清楚,您別在意。”
“我怎么能不在意,”
楊佩佩打斷她,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
窗外的玉蘭花正開得盛,潔白的花瓣在晨風中輕輕搖曳,可她看著那片白,只覺得晃眼。
“你看那片玉蘭,開的那樣好,人們只知道花開的好,
卻不知道花匠為此付出了多少心思和努力?!?
“姑娘?”
粉平不知道為什么自家姑娘會忽然說起花來,這與流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玉蘭的花期在四月,而今已經(jīng)是七月,本該化作春泥護新葉的光景,
卻偏要在這盛夏里強撐著殘瓣,像極了那些沒人看見的堅持,
只剩一副空有潔白的架子,連風拂過都帶著幾分勉強的滯澀。”
楊佩佩語氣里裹著說不清的悵然,
指尖無意識捻著帕子邊角,目光仍落在那叢不合時宜的玉蘭上:
“就像外頭傳的那些話,人人都只知道人云亦云,看我的笑話,
誰會真的去查證我是否清白呢?”
三日前丹霞殿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賀蘭敏之臨走時那桀驁的眼神,
那句“往后的日子還長,咱們倒要看看誰栽在誰手里”,
此刻想來竟添了幾分寒意,她望著殿外沉沉夜色,只覺往后的路怕是要多些波折了。
她知道,這流定是賀蘭敏之故意散播的。
他被禁足后無法親自作惡,便用這種最卑劣的手段,毀她的名節(jié),斷她的后路。
畢竟,一個“失貞”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太子妃的身份?
很快,李弘就聽到了流,
“一派胡!”
李弘站起身,胸口劇烈起伏,眼底滿是怒火,
“當夜就該把賀蘭敏之杖斃!”
他話音剛落,就見侍衛(wèi)匆匆來報,說楊姑娘求見。
李弘心中一緊,顧不上整理衣袍,快步迎了出去。
遠遠地,他就看見楊佩佩穿著一身素色的衣裙,獨自站在廊下。
晨露打濕了她的裙擺,看的出來,她一定是在這里徘徊許久。
“佩佩!”
李弘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卻見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弘他心口泛起一陣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