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頻眨眼,試圖讓濕潤的眼眶速速干涸,卻只覺那股酸澀愈發(fā)濃烈。
無奈之下,她取出袖中的素色帕子,
輕輕拭過眼角,深吸一口氣以平復心緒,將那份脆弱重新鎖回心底。
李治望著她略顯單薄的背影,語氣里的疼惜又深了幾分:
“媚娘,賢兒如今已二十一歲,已到了獨當一面的年紀?!?
“你一人獨擔辛勞,日夜操勞,不如讓他協(xié)助你處理朝政,也能為你分些擔子?!?
武媚娘捏著帕子的手驟然一頓,指尖的力道讓絹絲起了褶皺。
李賢當然是她與李治的親生兒子,血脈相連,
可這孩子心性素來不穩(wěn),極易受人蠱惑。
三歲看老,這話在李賢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早在他十一二歲時,聽信賀蘭敏樂的挑唆,
毫無防備將一杯摻了毒的茶湯,恭恭敬敬奉到自己眼前時,
她便知這孩子心中缺了幾分定數(shù),缺了辨明是非的決斷力。
如今他雖長到二十一歲,眉眼間多了幾分成年人的沉穩(wěn),
可骨子里那點沒主見的性子,又豈會輕易改變?
若真將朝政交到他手中,無異于給別有用心之人遞了柄利刃,
那些蟄伏在暗處,妄圖借皇子之力謀奪權力的臣子,
定會蜂擁而至,將他當作棋子擺布。
而那刀頭所指,既是大唐的根基國本,更是他自己的性命安危。
思及此,她轉過身,眼底已沒了方才的脆弱,只剩一片清明與冷靜,沉聲回道:
“皇上,人身處高位,手握重權,便易滋生妄念,”
“如飲鴆止渴,一旦沾染,便再難回頭?!?
“即便賢兒自身從未有過爭奪儲君之位的心思,心性純良,”
她頓了頓,語氣愈發(fā)凝重,
“可一旦他站上權力之巔,身邊自會聚攏起無數(shù)覬覦權位的臣子?!?
“那些人會將‘儲君’的野心、‘取而代之’的誘惑,”
“一點點灌輸進他耳中,織就一張困縛他的天羅地網,讓他身不由己?!?
“屆時,他即便幡然醒悟,想抽身而退,也會被推著往前走——往前踏出一步,”
“便是與弘兒這位兄長,刀戈相向,手足相殘?!?
李治卻未如武媚娘般思慮深遠,
他只瞧見她日漸憔悴的面容,心疼她操勞過度,
想讓已然成年的兒子幫著分擔一二,
他扶著額頭,輕輕嘆氣,語氣里滿是無奈的溫和:
“媚娘,你是不是將事情想得太過嚴重了?”
“弘兒性情仁厚,待人謙和,”
“賢兒也并非狼子野心之輩,平日里對兄長敬重有加?!?
“他們兄弟二人一同長大,情誼深厚,怎會真落到刀戈相向的地步?”
他語氣篤定,眼底滿是對兄弟情深的篤信,
畢竟他自幼便與兄弟和睦相處,
即便當年有李泰對儲位虎視眈眈,
他也從未與兄弟生出嫌隙,
這亦是當年李世民選擇立他為太子傳他皇位的重要緣由。
是以,他根本無法想象兄弟反目、兵戎相見的場面。
可武媚娘卻與他截然不同。
當年她在李世民身邊服侍時,
曾無數(shù)次親耳聽聞太宗皇帝深夜在書房嘆息,
憂心太子李承乾與魏王李泰反目成仇,會殺死對方,
她更親眼目睹二人因爭奪儲君之位,將數(shù)十年的兄弟情分撕得粉碎,
李承乾與李泰的悲劇,絕不能在她的兒子們身上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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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真是深謀遠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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