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連眉頭都未曾皺一下,語氣冷硬,毫無情面:
“順天應(yīng)人?先生休要自欺欺人,混淆視聽!”
他緩緩起身,在石桌旁踱了兩步,朝服下擺掃過石面,帶起細碎塵埃,在月光下緩緩飄散,
“你聚兵揚州,名為匡復(fù)李唐,
實則是將戰(zhàn)火引向天下,置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江淮雖有響應(yīng),不過是一時之勇,
”
他猛然轉(zhuǎn)過身,目光如炬,直刺李敬業(yè)的心底,語氣中滿是洞穿一切的銳利:
“宗室諸王若真心應(yīng)援,何以只敢暗通款曲,畏首畏尾,不敢明著舉旗,與你共進退?
不過是想借你之兵試探太后深淺,坐收漁翁之利!
事成,則分功受賞,共享富貴,
事敗,則棄你自保,劃清界限!
此等驅(qū)虎吞狼借刀sharen的算計,
裴某身為顧命大臣,久經(jīng)朝堂,豈會看不明白?”
裴炎冷笑一聲,笑聲滿是不屑,字字擲地有聲,震得人耳膜發(fā)顫,
“至于你所的拖延調(diào)兵、暗通消息?
此乃通敵謀逆之舉,一旦行之,
便是置江山社稷于內(nèi)亂紛爭,置天下百姓于兵燹之禍!
今日我若應(yīng)你,明日便會戰(zhàn)火燎原,
生靈涂炭,尸骨遍野,民不聊生!
這‘再造大唐’的功臣之名,沾滿了百姓的鮮血與宗室的性命,
裴某擔不起,也不屑擔!”
他退后半步,神色決絕如鐵,語氣堅定得不容半分轉(zhuǎn)圜:
“太后臨朝雖有爭議,引發(fā)諸多非議,
但終究是先帝遺命所托,名正順,朝堂綱紀尚未崩壞,
你執(zhí)意謀反,便是逆天而行,大逆不道,
裴某斷不會與你同流合污,狼狽為奸!
今日之到此為止,
先生速速離去,再敢提及謀逆之事,
裴某定當奏請?zhí)螅绰商幹?,絕不姑息!”
李敬業(yè)此番冒險前來,自然不想無功而返,
見裴炎態(tài)度堅決,他強壓下心中的焦躁與憤懣,緩了緩語氣,
添了幾分懇切與痛惜,試圖打動這位鐵石心腸的宰輔:
“裴相顧慮宗族安危,擔心禍及家人,李某豈能不知?
但如今局勢已是危在旦夕,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今日退縮隱忍,明日太后羽翼豐滿,權(quán)勢滔天,再無制約,
你我連同宗族親友,皆難逃一死,株連九族!
與其坐以待斃,引頸受戮,
不如拼死一搏,放手一搏,
成,則為再造大唐的社稷之臣,榮耀加身,福澤后代,
敗,亦為李唐盡忠的千古義士,青史留名,雖死猶榮!
總好過做逆賊刀下的冤魂,落得個茍且偷生賣國求榮的千古罵名,
讓后世子孫蒙羞!”
裴炎神色依然冷然,普通一塊萬年寒冰,未曾被李敬業(yè)的話語撼動分毫。
他望著遠處竹影,語氣平靜而堅定:
“先生太過天真,異想天開!
太后掌控羽林衛(wèi),手握兵權(quán),京畿防務(wù)森嚴壁壘,固若金湯,
羽林衛(wèi)驍勇善戰(zhàn),裝備精良,
你以揚州一隅之地對抗天下,無異于以卵擊石,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