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茯苓!榮兒是你的親兒子!你竟然下如此狠手?!”聞訊趕來的趙珩看到兒子挨打,心疼得眼睛都紅了,沖上來就想護住兒子。
茯苓放下手中把玩的玉如意,抬眸看他,語氣平靜無波:“世子,榮兒他以上犯下,當著滿府下人的面辱罵親生母親,毫無孝道,目無尊卑。我身為他的母親,管教他,是天經(jīng)地義。若任由他如此下去,將來豈不是要闖下彌天大禍?我這都是為了他好,為了侯府的聲譽著想。”
“你……你強詞奪理!”趙珩氣得胸口起伏,指著茯苓,習慣性地扔出了殺手锏,“你這等毒婦,不配為侯府主母!我要休了你!不,我要和離!”
以往,只要他一提和離,沈茯苓必定惶恐不安,哭著認錯,對柳含柔百般忍讓。
然而,這一次,他失算了。
茯苓聽到“和離”二字,眼睛倏地亮了。她站起身,饒有興致地繞著屋子走了一圈,纖纖玉指依次點過屋內(nèi)的陳設。
“和離?好啊。”
“這張黃花梨木桌子,我的嫁妝單子上記得清清楚楚?!?
“這對琉璃彩繪花瓶,是我爹從海外商人手里重金購得,陪嫁來的?!?
“這張千工拔步床,用的是南洋紫檀,請的是蘇州最好的工匠,耗時三年打造,也是我的?!?
“還有這屋頂上的瓦片,好像也是用我的銀子翻新過的吧?”
她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臉色越來越僵硬的趙珩,笑吟吟地道:“既然世子要同我和離,那這些屬于我的嫁妝,我自然是要統(tǒng)統(tǒng)帶走的。一件,都不會留下。”
趙珩一臉難以置信,聲音都變了調(diào):“你、你在胡說什么?!這府里的一草一木,自然都是侯府的產(chǎn)業(yè)!”
“不信?”茯苓挑眉,“小桃,去請管家,再把我的嫁妝單子,和對牌賬簿一并取來。”
很快,管家捧著厚厚的賬簿和嫁妝單子來了,在王叔和幾名陪嫁管事虎視眈眈的注視下,他冷汗涔涔地翻著賬冊,一樁樁,一件件,指給趙珩看。
“世子爺……這、這正院里的家具擺設,確實……大多都在夫人的嫁妝單子上……”
“庫房里不少綾羅綢緞、古玩字畫,也、也是夫人的陪嫁……”
“就連……就連去年府里修繕院墻和花園的支出,賬上記載,也是從夫人陪嫁的田莊收益里支取的……”
趙珩聽著管家顫抖的匯報,看著那厚厚的嫁妝單子和賬冊,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盡,最后只剩下慘白。他這才驚恐地意識到,離開了沈茯苓的嫁妝,他引以為傲的永安侯府,真的只剩下一個空殼子和一屁股爛賬!
看著趙珩那副如喪考妣、失魂落魄的模樣,茯苓心里冷笑。這就受不了了?好戲,還在后頭呢。
她懶得再理會這個外強中干的廢物,扶著丫鬟的手,姿態(tài)優(yōu)雅地轉身離開。
“王叔,派人去京兆尹府衙和幾個主要的牙行遞個話,就說我們永安侯府,近來要清理門戶,發(fā)賣一些不守規(guī)矩、背主忘恩的下人,讓他們心里有個數(shù)?!?
“是,夫人!”王叔聲音洪亮,帶著揚眉吐氣的振奮。
趙珩站在原地,聽著茯苓冷靜地發(fā)號施令,看著滿院子噤若寒蟬的下人,再想到還躺在屋里不知死活的柳含柔,以及那個只會哭鬧的兒子……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無力感,瞬間將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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