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頓下城廢棄金庫的惡臭似乎粘在了陸川的骨頭上。
他裹著那件被暗金膿液浸透、此刻散發(fā)著“金融尸臭”與“韭菜油香”復(fù)雜混合氣味的軍大衣,像條被拖上岸的咸魚,癱在廂式貨車后排。陳大彪抱著他那根沾滿母體“組織殘渣”的“玄冰棒”,呼嚕打得震天響,屁股上的毛絨企鵝尾巴隨著顛簸有節(jié)奏地?fù)u擺。阿強蜷在角落,抱著筆記本,屏幕上是瘋狂滾動的亂碼和不斷彈出的錯誤警告窗。耿大爺和王姨臉色煞白,沉默地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黎明前最黑暗的曼哈頓街景。老張頭則抱著他那空了的“終極溶解劑”桶,渾濁的老眼半閉著,仿佛在參悟宇宙混沌的真理。
莎拉坐在副駕,戰(zhàn)術(shù)目鏡早已摘下,冰藍色的眸子映著車窗外飛速流逝的霓虹殘影,平靜得可怕。她指尖無意識地在那個銀色的“惰性封裝場發(fā)生器”卡片邊緣摩挲,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車廂里,只有引擎的轟鳴、陳大彪的呼嚕,以及…陸川肚子里發(fā)出的、一陣陣如同滾雷般沉悶、帶著點金屬摩擦音的腸鳴。
咕嚕嚕…嗡…咕嚕?!汤病?
“小陸啊,”王姨忍不住回頭,關(guān)切中帶著一絲驚恐,“你這肚子…沒事吧?要不…吃個盒子壓壓驚?王姨這還有倆‘絕望加班款’,剛出爐,熱乎著呢!”
陸川虛弱地擺擺手,臉色發(fā)綠,不是暈車,是“消化不良”。腦海中,那場“反向吞噬”的慘烈戰(zhàn)役余波未平。系統(tǒng)界面依舊是一片混亂的雪花亂碼,債務(wù)黑洞(消化不良)的狀態(tài)如同一個漏電的冰箱,時不時抽抽一下,吸進點不知名的“金融廢氣”,又噗嗤一聲“代碼腹瀉”出來點意義不明的亂碼。
**警告!算力流持續(xù)紊亂…**
**‘債務(wù)黑洞’引力異常波動…檢測到微弱外部‘次級債務(wù)信號’…嘗試吸收…吸收失敗…引發(fā)局部‘代碼脹氣’…**(warning!pustreamcontinuestobechaotic...debtblackholegravitationalanomalydetected...attemptoabsorb...absorptionfailed...causinglocalcodeflatulence...)
嗡…咕嚕嚕…噗嗤!
陸川肚子又是一陣悶響加金屬雜音,他趕緊捂緊軍大衣,感覺有什么冰冷的、邏輯混亂的東西在腸胃里橫沖直撞。
“莎拉小姐…”陸川強忍著不適,聲音沙啞,“金庫底下…那玩意兒說的‘收割反向能量’…播種‘新世界金融秩序’…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莎拉沒有回頭,指尖的摩挲停頓了一下,聲音平淡無波:“金橡樹的‘遺產(chǎn)’,從來不是單一的病毒或者武器。它是一個…理念。一個扭曲的、將金融規(guī)則視為‘創(chuàng)世代碼’的理念?!崭罘聪蚰芰俊??很有趣的說法。或許,它把你視為…一顆能結(jié)出‘新秩序果實’的種子?畢竟,你可是用韭菜盒子砸碎了它的母巢?!彼脑捳Z帶著一絲冰冷的玩味。
種子?結(jié)出新秩序果實?
陸川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感覺那“消化不良”的黑洞又蠢蠢欲動。他成了金橡樹遺產(chǎn)的宿主?這他媽比被系統(tǒng)懲罰還驚悚!
“所以…你帶我去那兒,早就知道?”陸川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寒意。
“我知道那里有能解決你‘強制結(jié)算’的東西?!鄙K于側(cè)過臉,冰藍色的眸子在昏暗的車廂里如同寒星,“至于解決之后,種子會開出什么花…那是概率學(xué)問題。現(xiàn)在看來,概率站在了金橡樹那邊?!彼旖枪雌鹨粋€極淡的弧度,“恭喜你,陸川先生,你現(xiàn)在是…行走的金融秩序播種機了?!?
行走的播種機?陸川想罵娘,但肚子里的“代碼脹氣”猛地一頂,他只能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呻吟。媽的,這破秩序,聽著就拉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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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興武館后院。
熟悉的魚腥、硅膠、韭菜盒子氣息,此刻如同療傷的圣藥。眾人如同從地獄爬回的難民,癱在冷庫門口的石階上,貪婪地呼吸著這“人間煙火”。
“陸總!彪哥!你們可算回來了!”張小強激動地沖出來,“wscedf的人上午又來了一趟!說那個‘蘑菇樣本’在實驗室…炸了!炸得連渣都不剩!還把他們一臺價值幾千萬的量子分析儀給…呃…邏輯污染了?現(xiàn)在滿屏都是滾動的‘欠債還錢’和‘韭菜盒子好吃’的亂碼!鷹眼隊長的臉比鍋底還黑!留下一句‘等最終報告’就走了!”
蘑菇炸了?還污染了量子分析儀?
陸川和陳大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彪哥牛逼”的余韻??磥砟阁w核心邏輯樞紐被物理斬斷的后遺癥,遠(yuǎn)不止金庫里的死寂。
“炸得好!”耿大爺一拍大腿,焊槍滋啦冒出一串火星,“讓他們用科學(xué)分析咱的‘反向藝術(shù)’!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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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阿強抱著筆記本,雖然臉色依舊發(fā)白,但眼神亢奮,“陸總!咱的‘韭盾’系統(tǒng)是不是能正式上線了?危機解除!反向勝利!”
“上線?”陸川揉著依舊咕嚕作響的肚子,感受著腦海中亂碼橫飛的系統(tǒng)界面和那個漏電的“債務(wù)黑洞”,苦笑一聲,“上線個屁!咱家后院…埋了個更大的雷!”
他把金庫母體崩解后、自己成了“金橡樹遺產(chǎn)載體”、體內(nèi)還有個“消化不良的債務(wù)黑洞”的事情(隱去了莎拉的神秘和系統(tǒng)的細(xì)節(jié)),用盡可能通俗(且甩鍋給金橡樹)的語說了一遍。
后院一片死寂。連陳大彪的呼嚕都停了。
王姨手里的韭菜盒子差點掉地上。
耿大爺?shù)暮笜屜嘶稹?
阿強的筆記本屏幕藍屏了。
老張頭…老張頭依舊抱著他的空桶,渾濁的目光掃過陸川那件沾滿暗金污漬的軍大衣,又看了看自己桶底殘留的渾濁水漬,干癟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所以…”阿強聲音發(fā)顫,“陸總你…現(xiàn)在是個…會拉金融代碼肚子的…金融病毒播種機?”
“可以這么理解?!标懘ㄒ荒樕鸁o可戀,“還是個消化不良的播種機。現(xiàn)在感覺…隨時可能對著華爾街…噴射‘新世界金融秩序’的種子…或者拉一褲子亂碼?!?
眾人:“……”這畫面太美不敢想。
“那…那咋整?”王姨急了,“總不能讓小陸憋著吧?憋壞了咋辦?”
“物理說服?”陳大彪試探性地舉起棒子,對著陸川的肚子比劃了一下,“彪哥…輕輕敲敲?疏通疏通?”
陸川嚇得往后一縮:“別!彪哥!我這肚子里現(xiàn)在是一鍋‘量子金融八寶粥’!你一棒子下去,沒準(zhǔn)兒真給我敲出個‘新世界’來!直接金融末世了!”
“或許…”莎拉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僵局。她不知何時走到了陸川身邊,戰(zhàn)術(shù)目鏡重新戴上,幽藍的光流掃描著陸川的腹部。“‘消化不良’,意味著‘反向能量’與‘金橡樹代碼’的沖突與磨合。你需要…一個‘消化酶’。一個能調(diào)和沖突、促進吸收、甚至…引導(dǎo)‘播種方向’的東西?!彼哪抗?,精準(zhǔn)地落在了陸川軍大衣前襟上,那片被暗金膿液浸透、又被老張頭混沌拖把水擦拭過的區(qū)域。
那里,幾道暗金色的“債務(wù)疤痕”在油污下若隱若現(xiàn),疤痕邊緣,似乎多了一些…極其細(xì)微、如同電路板紋路般的淡銀色紋路?像是某種…**反向的補丁**?
“老張頭那桶水…”莎拉的聲音帶著一絲探究,“似乎…不只是‘混沌’那么簡單?!?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老張頭身上。
老張頭依舊抱著空桶,面對眾人灼灼的目光,只是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院子角落的水龍頭旁。他擰開水龍頭,渾濁的自來水流進桶里。然后,他做了一件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他慢條斯理地,開始…**洗手**。
那雙布滿老繭、沾滿油污和污漬的手,在渾濁的自來水下仔細(xì)揉搓。洗掉冷庫的冰渣,洗掉企鵝糞的腥氣,洗掉韭菜盒子的油花,洗掉金庫的銹蝕…水流逐漸變得不那么渾濁。
洗完手,老張頭沒關(guān)水龍頭,任由水流繼續(xù)注入水桶。他走到院子中央,那攤之前舉行“量子金融壞賬祈福大典”時留下的、被拖把水浸泡過的“壞賬債券”殘骸旁。他彎下腰,用那把飽經(jīng)滄桑的拖把,沾-->>了點桶里剛接的、相對“干凈”的水,開始…**慢悠悠地拖地**。
拖把那粗糙的布條,摩擦著冰冷的水泥地面,發(fā)出沙沙的聲響。渾濁的水漬在地面蔓延,覆蓋了那片焦炭和番茄醬的殘骸,也覆蓋了之前各種能量沖擊留下的無形印記。
他拖得很慢,很專注。仿佛不是在打掃衛(wèi)生,而是在進行某種…**凈化儀式**。
隨著他的拖曳,陸川腹中那翻江倒海的“代碼脹氣”,竟然…**奇跡般地平息了一些**!腦海中混亂的系統(tǒng)亂碼,也似乎…**穩(wěn)定了一絲絲**?那“債務(wù)黑洞”漏電般的抽搐,頻率降低了!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張…張大爺?”阿強推了推滑落的眼鏡,“您這拖把…開過光?”
老張頭沒回答,繼續(xù)拖地。直到把那片區(qū)域拖得水光锃亮,他才直起腰,渾濁的老眼掃過陸川的軍大衣,又看了看自己桶里那已經(jīng)變得相對清澈的水。
他那干癟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仿佛在說:
消化酶…
就是…
干凈水。
然后,他拎起水桶和拖把,慢悠悠地走向后院深處,繼續(xù)他日復(fù)一日的保潔工作。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
后院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