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楚清歌就看到,離辣蟲碟子不遠的一條新鮮土埂下,泥土猛地一陣劇烈翻涌!一個覆蓋著暗金色鱗片的龐大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彈,“?!钡匾宦晱耐晾镉采鷶D了出來!
好家伙!這穿山甲體型比楚清歌預想的還要大!不算尾巴,都快有半人長了!渾身覆蓋著巴掌大的暗金色鱗片,在月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四肢粗壯有力,爪子如同精鋼打造的彎鉤。就是那覆蓋著深棕色硬毛的錐形腦袋,此刻沾滿了泥土,配上那雙因為震驚和極度渴望而瞪得溜圓的黑豆眼,顯得有點……憨?
它完全無視了躲在草叢里的楚清歌和小朱朱,黑豆眼直勾勾地鎖定在碟子里那幾條被紅油包裹、被火焰烘烤得滋滋作響、散發(fā)出致命誘惑的肥蟲身上!口水如同決堤的洪水,嘩啦啦地從它嘴角淌了下來,在月光下亮晶晶地連成線,滴落在泥土上。
“香…香死個甲了…”一個甕聲甕氣、帶著濃重口音和無限陶醉的意念,結結巴巴地撞進了楚清歌的腦海。
穿山甲如同被勾了魂兒,四肢并用,吭哧吭哧地就朝著辣蟲碟子撲了過去,速度賊快,帶起一股土腥風。
“想吃嗎?”楚清歌看準時機,猛地從草叢里跳出來,叉著腰,擋在了穿山甲和辣蟲之間,臉上掛著“人贓并獲”的冷笑。
穿山甲猛地剎車,巨大的沖力在泥地上犁出兩道深溝。它抬起沾滿泥土的腦袋,黑豆眼警惕地盯著楚清歌,又戀戀不舍地瞥了一眼她身后那散發(fā)著致命誘惑的碟子,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钡耐{聲,尾巴上的鱗片都炸開了。
“吼…人…人類…滾開!那…那是本甲的!”意念斷斷續(xù)續(xù),充滿了護食的暴躁。
“你的?”楚清歌氣笑了,指著身后被拱成迷宮的藥田,“那我的田呢?我的靈草呢?被你當宵夜拱了?!”
穿山甲順著她的手指,看了看自己一晚上的“杰作”,黑豆眼里閃過一絲心虛,但隨即又被更大的委屈淹沒了。它猛地抬起一只粗壯的前爪,指著藥田,意念帶著哭腔,如同受了天大冤屈的竇娥:
“拱…拱你田咋啦?!本甲…本甲憑本事挖的洞!你們?nèi)祟悺銈內(nèi)祟悰]一個好東西!嗚嗚嗚……”
楚清歌:“???”不是,你拱了我的田,你還委屈上了?
穿山甲越說越傷心,黑豆眼里竟然真的泛起了水光(也可能是口水),大顆的淚珠(口水)吧嗒吧嗒往下掉,意念如同開了閘的洪水,又急又委屈:
“本甲…本甲就想找個活兒干!混口飯吃!有錯嗎?!你們五大仙門…嗚嗚…沒一個要我的!玄天宗嫌我挖的洞太直…像…像埋死人的坑!不吉利!青陽門說我鱗片顏色不夠金…不夠招財!赤霄閣更過分!說我爪子太利…會刨壞他們鋪地的青玉磚!碧海觀…呸!一群水貨!說我只會在土里鉆…不會游泳!萬獸山莊…嗚嗚…那幫子馴獸的…說我沒氣勢…帶出去不夠拉風!配不上他們高貴的靈獸圈子!嗚嗚嗚……”
它哭得那叫一個悲從中來,龐大的身軀一抽一抽的,震得地面都在微微發(fā)顫。
“本甲…本甲不就是挖洞專業(yè)點嗎?力氣大了點嗎?招誰惹誰了?!連個松土翻地的活兒都找不到!你們?nèi)祟悺椭揽茨?!看鱗片!看會不會游泳!嗚嗚…甲生艱難??!連口熱乎的辣蟲子都吃不上……”
楚清歌聽得目瞪口呆,嘴角瘋狂抽搐。好家伙!這還是個有故事的穿山甲!這求職經(jīng)歷…簡直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宕笙砷T的拒聘理由,一個比一個離譜!
“咳咳…”楚清歌強忍著笑意,看著眼前哭得像個兩百斤孩子(可能還不止)的穿山甲精,又看看自己那片慘不忍睹的藥田,眼珠一轉(zhuǎn),一個大膽(且省錢)的念頭冒了出來。
“行了行了,別嚎了!”楚清歌故意板起臉,“拱壞我的田,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不過嘛…”她話鋒一轉(zhuǎn),指了指地上那碟還在散發(fā)著致命誘惑的辣烤蟲,“看你也是被生活所迫,餓得都啃泥巴了(穿山甲:???),本姑娘大發(fā)慈悲,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穿山甲哭聲一頓,黑豆眼瞬間亮了,死死盯著那碟蟲子,口水流得更兇了:“啥…啥機會?”
楚清歌叉著腰,一副包工頭的架勢:“給我打工!專業(yè)對口!松土!翻地!把你這‘杰作’給我恢復原樣!工錢嘛……”她拖長了調(diào)子,看著穿山甲那-->>充滿渴望的眼神,“包吃包?。∫惶烊D…呃,管夠的辣烤蟲!怎么樣?”
“當真?!”穿山甲巨大的身軀猛地往前一湊,黑豆眼爆發(fā)出堪比探照燈的光芒,意念激動得直哆嗦,“管夠?!辣烤蟲?!”
“童叟無欺!”楚清歌拍著胸脯保證,心里補充:反正青木蟲藥田里多得是,辣醬也不值錢。
“干了!”穿山甲毫不猶豫,巨大的尾巴興奮地拍打著地面,震得旁邊一株小樹苗瑟瑟發(fā)抖,“本甲…哦不!小的阿甲!拜見東家!以后您指哪我挖哪!保證給您整得平平整整,松軟透氣!比那啥…棉花還軟乎!”它立刻進入角色,連自稱都改了,還學著人類作揖,可惜前爪太短,動作顯得異常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