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地看向沈墨。只見沈墨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了離赤羽幾步遠的地方,那雙清冷的眸子正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黑炭似的雛鳥,尤其是它身上那層詭異的、似乎還在緩緩流動的黑色“絨毛”。
就在這時,沈墨動了。他并未拔劍,只是并指如劍,指尖一縷極其凝練、幾乎透明的淡青色劍氣無聲無息地射出,迅疾如電,直刺向赤羽的翅膀!那劍氣并非攻擊,更像是一種極其精準的探查。
楚清歌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沈師兄!”
然而,令人驚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縷鋒銳的淡青色劍氣在距離赤羽那身濕漉漉的黑羽還有寸許距離時,仿佛撞上了一層無形的、滑不留手的屏障。劍氣尖端明顯凝滯了一下,發(fā)出極輕微的“滋”聲,像是水滴落在燒紅的鐵板上。緊接著,那縷劍氣竟被一股柔和卻堅韌的力量向旁邊猛地“滑”開了!擦著赤羽的黑羽邊緣掠過,無聲無息地沒入旁邊的草地,只留下一個細小的孔洞。
沈墨的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掠過一絲真正的訝異。他收回手指,指尖殘留的劍氣波動尚未完全散去。他看看自己指尖,又看看那只依舊昂著黑腦袋、一副“本座就是如此高貴冷艷你奈我何”模樣的赤羽,沉默了片刻,薄唇微啟,吐出一句讓在場所有人(包括楚清歌)都差點絕倒的冷幽默:
“妖族出品的美妝精華液…效果果然獨特。這隔絕神識探查的‘特效’,倒是省了隱身符的錢?!?
赤羽一聽,小黑腦袋揚得更高了,幾乎要仰到背上去:“哼!算你還有點見識!本座的眼光,豈是爾等凡夫俗子能懂的?”
“你…你們!”林青羽簡直要氣瘋了!她處心積慮挑起的妖氣指控,眼看就要把楚清歌打入深淵,結(jié)果呢?被一只喝錯東西變成黑炭的蠢鳥用“美妝”給攪和了!更可恨的是,沈墨居然還一本正經(jīng)地評價什么“效果獨特”、“省隱身符錢”?這世界怎么了?!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沈墨和楚清歌,又指著那只還在臭美的黑鳥:“沈師兄!你…你莫不是被這妖女迷了心竅?如此明顯的妖氣異動,還有這來歷不明的毒血…不,什么鬼美妝精華液!鐵證如山!你竟還在此縱容包庇?執(zhí)法堂!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將這妖女和這妖鳥拿下!”
那幾個執(zhí)法堂弟子面面相覷,看看暴怒的林青羽,又看看神色難辨的沈墨,再看看地上那只還在努力凹造型的黑鳥和一臉無語的楚清歌,一時進退兩難。沈墨在宗門地位特殊,他們實在不敢貿(mào)然動手。
就在這僵持的當口,院墻根下那個摔碎的瓶子旁邊,一道穿著執(zhí)事服飾的人影,像是剛發(fā)現(xiàn)這邊的喧鬧,匆匆忙忙地從陰影里小跑了出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和緊張。
“哎呀!這…這是怎么了?楚師妹,林師姐?沈師兄也在?”來人正是陸明遠。他目光飛快地掃過全場,尤其在看到那只黑鳥赤羽時,瞳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縮,隨即臉上堆起慣有的、帶著幾分圓滑的笑容,快步走到那堆碎瓷片旁邊,猛地一拍大腿,懊惱地叫道:
“哎呀!瞧我這記性!我說剛才給丹房送完‘赤焰獸血精’回去的路上,怎么感覺袖袋輕了不少!原來是這瓶‘墨玉烏金液’掉了!這玩意兒可是煉丹調(diào)和用的輔料,沾上可不容易洗掉,還有些…嗯,特殊的氣息殘留。對不住,對不??!驚擾各位了!楚師妹,沒弄臟你的地方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動作麻利地彎腰去撿那些碎瓷片,手指狀似無意地拂過地上殘留的黑色液體,指尖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暗芒。
赤焰獸血精?墨玉烏金液?
楚清歌看著陸明遠那張寫滿“真誠歉意”的臉,再看看坑里那只因為陸明遠的靠近,小眼睛里瞬間閃過一絲極其人性化的警惕和厭惡、連“美妝造型”都忘了擺的赤羽,心中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