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腦子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啪”地一聲,斷了。
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往后一掙,終于甩開了沈墨那冰涼的手指。她捂著還在突突直跳、殘留著冰涼觸感和灼熱余威的眉心,聲音都拔高了八度,在這空曠的坑底顯得格外尖利:
“沈墨!你腦子是不是被剛才那石碑砸了?!還是被阿甲的山歌給唱懵了?!火鍋底料?!我藏那玩意兒干嘛?-->>抹臉上辟邪還是揣懷里當(dāng)暖爐???!現(xiàn)在是討論火鍋底料的時候嗎?!你看看天上!看看阿甲那肚子!你聞到的分明是……”她氣急敗壞地一指頭頂瘋狂閃爍的血碑,“……是這玩意兒和阿甲肚子里那東西搞出來的邪乎氣兒!還有我胎記被它們吵得發(fā)燙的味兒!”
沈墨被她吼得眉頭蹙得更緊,但眼神卻依舊銳利如初,甚至帶著點“你休想糊弄我”的審視。他那只剛剛按過楚清歌眉心的手指,無意識地捻了捻指尖,仿佛還在回味那奇異的觸感。
“不對?!彼麛蒯斀罔F,目光再次掃過楚清歌的眉心,“灼燙,隱有異力波動,非自身靈力,更非純粹魔氣。氣息雖淡,但…”他又嗅了嗅空氣,神情更加肯定,“…霸道、燥烈,直沖識海,引動心緒翻涌,與上等麻辣牛油鍋底煮沸時逸散的靈氣沖擊,有七分神似。非底料,何物?”
楚清歌:“……”
她張了張嘴,愣是一個字也蹦不出來。感覺一口老血梗在喉嚨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跟這塊冰山講道理?講個錘子!他腦子里怕不是有個專門分析火鍋底料的劍心通明!
“沈師兄!沈大爺!”楚清歌氣得直跳腳,“我眉心跳是因為底下這倆祖宗在打架!打架懂嗎?!共鳴!尖叫!恐懼!跟你的麻辣鍋底八竿子打不著!那是精神污染!是靈魂層面的噪音!不是你的味覺雷達壞了就是你的心魔探測儀串臺到美食頻道了!”
“精神污染?”沈墨捕捉到這個新詞,眼底掠過一絲思索,“此等引動心緒燥熱、識海微瀾之‘污染’,確與心魔初生之兆有類同之處。其‘味’…”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更精準的描述,“…辛辣、暴烈,如烈火灼喉,更勝尋常魔氣之陰冷粘膩。你胎記,便是‘污染源’探測器?”他看向楚清歌眉心的眼神,竟帶上了一絲學(xué)術(shù)探究般的認真。
楚清歌徹底麻了。她感覺自己不是在跟人說話,是在跟一臺設(shè)定清奇的煉丹爐交流,輸入“石碑震動”,輸出“火鍋底料”,輸入“靈魂尖叫”,輸出“心魔辣味”。
“行行行!探測器!你說探測器就探測器!”她破罐子破摔,指著沈墨的鼻子,“那沈大探測器,你倒是探測探測,現(xiàn)在這情況,頭頂這快抽風(fēng)的碑,還有肚子里揣了個‘暖爐’想開演唱會的阿甲,怎么搞?!它們再這么‘共鳴’下去,我怕阿甲真忍不住當(dāng)場給我來段‘十八摸’!”
仿佛是為了印證楚清歌的崩潰預(yù),阿甲肚子里又是一陣更響亮的“咕嚕?!恕 边@一次,那低沉的嗡鳴聲里,似乎真的夾雜了一絲極其微弱、不成調(diào)子、仿佛從遠古地縫里擠出來的荒腔走板的哼唧:“…哎…喲…喂…山…丹丹…那個…紅…艷…艷…誒…”
嗡——!??!
頭頂?shù)难畾埰诎⒓走@荒腔走板、帶著詭異共鳴波動的“山歌”開腔的瞬間,血光驟然凝滯!隨即,如同被徹底點燃、引爆!
刺目的血芒如同凝固的巖漿,猛地從石碑表面噴薄而出!不再是閃爍,而是徹底的、狂暴的燃燒!一股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兇戾、狂暴、充滿毀滅氣息的意念,如同實質(zhì)的血色巨浪,帶著滔天的憤怒和一種被徹底褻瀆的瘋狂,轟然砸下!
“褻瀆者——?。?!”
那意念不再是驚疑和畏懼,只剩下最純粹、最暴虐的殺意!被阿甲肚子里那東西的“蘇醒”和這荒腔走板的“共鳴”徹底點燃的殺意!血色的光芒瞬間籠罩整個坑底,空氣粘稠得如同血池,帶著令人作嘔的鐵銹腥氣和恐怖的威壓,當(dāng)頭壓下!
沈墨臉色驟然一沉,按在劍柄上的手瞬間青筋暴起,玄衣無風(fēng)自動,周身劍氣錚然作響,瞬間將楚清歌和阿甲護在身后。他那雙清冷的眸子死死盯住狂暴的血碑,里面再沒有半分對“火鍋底料”的探究,只剩下凝如寒冰的戒備。
楚清歌只覺得呼吸一窒,眉心胎記像是被丟進了熔爐,灼痛得幾乎要裂開!她捂著額頭,痛得齜牙咧嘴,對著那狂暴的血碑破口大罵:“靠!你個破石頭講不講道理!唱歌難聽犯天條???!有本事沖我來!別拿沈墨的鼻子當(dāng)借口!他拿破探測儀早就壞了!聞什么都像火鍋——!”
她話音未落,狂暴的血光已然如怒濤般洶涌撲至!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