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丹尊那聲突如其來的低喝,帶著一種楚清歌從未聽過的緊繃感,像根無形的線,瞬間扯緊了她剛剛還在腹誹的神經(jīng)。
楚清歌下意識地捏緊了手里那個灰撲撲、軟塌塌的皮囊,沒好氣地在心里回懟:“干嘛?一驚一乍的,嚇死個人!這破皮囊總不能也是你當年炸爐的‘遺禍’,現(xiàn)在跑來碰瓷我吧?”她嘴上嫌棄,動作卻沒停,依將那玩意兒又湊近了些,幾乎要貼到鼻尖,一股混合著陳腐泥土和某種難以形容的腥甜氣味直沖腦門。
“噫!”楚清歌嫌棄地皺起鼻子。
窗外,古松的陰影下,沈墨的身影如同從未離開過。他深邃的目光穿透破窗,牢牢鎖定在那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皮囊上,按在劍柄上的手,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丹尊的聲音在她腦海里響起,帶著一種近乎咬牙切齒的凝重:“蠢丫頭!誰讓你碰這鬼東西的?!這是‘蛻魂囊’,妖族那些見不得光的玩意兒用來剝離、轉(zhuǎn)移生魂的歹毒容器!沾了生人氣息,里面的殘魂怨念就會蘇醒,如跗骨之蛆!快!用你的丹火,最烈的!燒了它!立刻!馬上!”
“蛻魂囊?!”楚清歌手一抖,差點把這“歹毒容器”扔出去,心肝兒都顫了顫。她強作鎮(zhèn)定,試圖召喚丹火,指尖卻只冒出一縷可憐兮兮的小火苗,還帶著點烤紅薯的余香?!袄项^,我這丹火……它剛烤完紅薯,有點虛……”
“廢物!”丹尊氣得在她識海里咆哮,“這點控火術(shù)都……等等!”他聲音猛地頓住,似乎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你……你洞府外面……那是什么聲音?怎么……怎么有老夫的聲音?還……還罵得如此難聽?!”
與此同時,洞府外傳來一陣喧鬧,夾雜著放肆的大笑和某種……嗯,非常有節(jié)奏感的拍打聲?
“哈哈哈!打他!打這個老頑固!”
“讓你不給我漲月例!讓你克扣我丹藥!”
“吃我一記‘憤怒神農(nóng)拳’!嘿哈!”
“手感真不錯!解壓!”
楚清歌:“……”
她瞬間明白了,臉上表情精彩紛呈。顧不上手里那危險的皮囊,也暫時忽略了窗外可能存在的“沈墨牌監(jiān)視器”,她一個箭步?jīng)_到窗邊,扒著破洞往外瞧。
好家伙!
只見她洞府外那片平日里鳥都不怎么拉屎的空地上,此刻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十幾個外門弟子,甚至還有兩三個內(nèi)門弟子,人手一個……嗯,一個用粗布和靈谷殼填充的、針腳歪歪扭扭、但特征極其明顯的——憤怒老頭玩偶!
那玩偶的形象,赫然就是她夢中那個白胡子老頭,也就是丹尊口中的“神農(nóng)氏”,只不過此刻老頭那張布臉上被她用朱砂畫得怒氣沖天,眉毛倒豎,嘴巴咧得老大,一副恨不得咬人的模樣。
而弟子們,正興高采烈地對著手里的“憤怒神農(nóng)”玩偶進行著各種“慘無人道”的“酷刑”:有揪著胡子拔的,有對著肚子猛捶的,有按在地上摩擦的,還有個弟子,正把玩偶的臉按在一塊剛挖出來的、濕漉漉的泥巴里……
玩偶內(nèi)部似乎被她塞了點能發(fā)聲的低階符箓碎片,此刻正隨著拍打,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含混不清、但明顯帶著憤怒情緒的咆哮聲:“逆徒!混賬!氣煞我也!賠錢!”——這聲音,可不就是她模仿丹尊平時罵她的調(diào)調(diào)錄進去的嘛!
“噗……”楚清歌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楚師妹!楚師妹在嗎?”一個-->>眼尖的弟子看到了窗洞里的她,立刻興奮地揮舞著手里的“受虐版神農(nóng)”,“還有貨嗎?再給我來三個!不,五個!我?guī)熜謳熃銈兌家§`石不是問題!”
“對對對!楚師姐!我也要!這玩意兒太解壓了!比去演武場挨揍都痛快!”
“我出雙倍靈石!給我個大的!能騎上去打的那種!”
“楚師姐真是天才!連做夢夢到的老頭都能變成靈石!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