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那些原本無形無質(zhì)、按照陣法軌跡流轉(zhuǎn)的靈力光絲,驟然變得清晰可見!它們不再是平和的淡金色或銀色,而是染上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帶著點(diǎn)油膩光澤的暗紅!如同被潑灑了一層滾燙的、濃縮的辣椒油!
這些暗紅色的靈力光絲,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群,又像是餓了三天的饕餮發(fā)現(xiàn)了絕世珍饈,徹底拋棄了原本玄奧精妙的運(yùn)行軌跡!它們?nèi)缤瑹o數(shù)條貪婪的觸手,瘋狂地、爭先恐后地朝著一個方向——楚清歌所在的位置——匯聚、纏繞、吸附過去!
目標(biāo)明確得令人發(fā)指——楚清歌雙掌間那團(tuán)散發(fā)著誘人(對陣法而)氣息的淡紅色靈力!
“這……這怎么回事?!”楚清歌驚呆了,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凝聚出來的、代表著她丹道新感悟的靈力,如同被無形的黑洞撕扯,正絲絲縷縷、不受控制地被那些暗紅色的陣力光絲拽走、吞噬!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陣法傳來的并非敵意或攻擊,而是一種……一種近乎狂熱的、貪婪的“食欲”!就像一個餓死鬼突然看到了一碗堆得冒尖的紅燒肉!
“沈墨!你的陣瘋了?!”楚清歌又驚又怒,一邊拼命想穩(wěn)住自己掌心的靈力,一邊朝著旁邊那個同樣僵住的身影怒吼。這簡直比赤羽炸爐還離譜!
沈墨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他站在距離楚清歌幾步遠(yuǎn)的地方,玄衣在因靈力異常流動而卷起的微風(fēng)中輕輕拂動。那張常年沒什么表情、如同冰雕玉琢的臉上,此刻清晰地寫滿了四個大字:震、驚、失、措。
他引以為傲的陣道造詣,他昨夜耗費(fèi)心神、精心升級的防魔陣核心,他篤信能隔絕一切“火鍋干擾”的完美屏障……此刻正像個餓瘋了的地痞無賴,毫無形象、毫無章法地圍堵著他的鄰居,瘋狂“打劫”對方的靈力!
這景象完全顛覆了他的認(rèn)知,沖擊力比看到赤羽跳廣場舞還要大!
“不可能……”沈墨幾乎是失神地喃喃出聲,清冷的聲線罕見地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猛地抬手,修長有力的五指在虛空中急速劃動,帶起一串串玄奧的金色符文殘影,試圖重新掌控陣法,梳理那些失控的、染著油膩暗紅的靈力光絲。
然而,那些暗紅色的陣力觸手,此刻仿佛擁有了獨(dú)立的意志!它們對沈墨這個“主人”的指令置若罔聞,甚至表現(xiàn)出一種不耐煩的“甩脫”。當(dāng)沈墨的控制符文靠近時,它們會像滑溜的泥鰍一樣扭動著避開,或者干脆蠻橫地將符文撞散,然后繼續(xù)貪婪地?fù)湎虺甯枵菩哪菆F(tuán)散發(fā)著致命誘惑的淡紅靈力。
“噗!”一聲毫不掩飾的嗤笑打破了這詭異而尷尬的僵持。
赤羽不知何時已經(jīng)飛到了旁邊一棵老樹的枝椏上,悠閑地用禿尾巴撣著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綠豆眼里閃爍著看大戲的興奮光芒。它斜睨著下方手忙腳亂的兩人,尤其是沈墨那張精彩紛呈的臉,慢悠悠地開口,鳥喙一張一合,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
“嘖嘖嘖,沈冰塊,看見沒?實(shí)踐出真知??!你這‘升級’升得可真夠‘別致’的!防沒防住火鍋味兒本座不知道,倒是先把自己防成了個擺設(shè)!陣法都不認(rèn)你這個主人了,光顧著追著楚扒皮的麻辣味兒跑,這叫什么?這叫‘棄暗投明’?還是叫‘陣心所向,辣味無敵’?哈哈哈!”
它笑得樹枝亂顫,禿毛的翅膀撲棱著:“本座早就說了!是那包藥!是楚扒皮煉的那包加了料的火鍋底料有問題!她的靈力現(xiàn)在就是行走的麻辣香鍋精!你這破陣,升級升得口味都變了,就饞她這一口!懂不懂?這叫‘陣’心難測,‘口’味獨(dú)特!哈哈哈!”
“赤!羽!”楚清歌氣得七竅生煙,一邊對抗著陣法那不講理的“吸星大法”,一邊恨不得用眼神把這落井下石的禿毛鳥給烤了。什么叫“行走的麻辣香鍋精”?這死鳥的嘴怎么這么欠!
沈墨的臉色在赤羽的嘲笑聲中,由震驚的蒼白轉(zhuǎn)向了鐵青。他緊抿著薄唇,下顎線繃得像拉緊的弓弦,額角甚至隱隱有青筋跳動。那素來清冷無波的眼眸深處,此刻翻涌著驚濤駭浪——羞惱、難以置信、陣道信仰崩塌的沖擊,還有一絲被赤羽精準(zhǔn)戳中痛處的狼狽。
他不再試圖用符文強(qiáng)行控制那些失控的陣力觸手。五指倏然收攏,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一股無形的、更為磅礴精純的劍意以他為中心驟然擴(kuò)散!不再是控制,而是帶著凜冽鋒芒的強(qiáng)勢鎮(zhèn)壓!
嗡——!
空氣仿佛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發(fā)出一聲沉悶的爆鳴。那些瘋狂扭動、貪婪吸食楚清歌靈力的暗紅色陣力觸手,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水滴,猛地一滯!緊接著,像是遇到了天敵,帶著一種極不情愿的“哀鳴”,瞬間崩散、退縮,如同退潮般飛速縮回庭院的地下,重新隱沒于無形。
那股令人心悸的貪婪“食欲”也如潮水般退去。
庭院里驟然恢復(fù)了平靜,只剩下微風(fēng)吹過草葉的沙沙聲,以及楚清歌微微急促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