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小院里的氣氛卻絲毫輕松不下來。
楚清歌屏息凝神,側(cè)耳傾聽了好一會兒,墻外的窸窣聲卻又消失了,仿佛真的只是夜風(fēng)拂過草叢。但她不敢大意,心里那根弦繃得緊緊的。小朱朱蔫頭耷腦地趴在她手心,小翅膀無力地?fù)渖攘藘上?,委屈巴巴地“啾”了一聲,像是在為自己的“半瞎”道歉?
“不怪你,是那鬼東西太邪門?!背甯栌檬种篙p輕揉了揉它的小腦袋,語氣放緩,“看來以后尋寶靠你,預(yù)警嘛……得再加一道保險了?!彼睦锉P算著是不是該讓阿甲負(fù)責(zé)晚上的警戒巡邏,那家伙皮糙肉厚,挖洞又快,當(dāng)個活體警報器應(yīng)該不錯。
就在這時——
“咚…咚…咚…”
一種極有節(jié)奏的、輕微的震動感從她眉心傳來。
楚清歌:“……”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間那火焰狀的胎記。果然,那熟悉的、令人無語的跳動感又來了!而且比起前幾天那種無規(guī)律的抽動,這次簡直堪稱“鏗鏘有力”、“富有韻律”!
“咚!咚!咚!”節(jié)奏穩(wěn)定,力度均勻。
楚清歌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精彩。外有未知威脅虎視眈眈,內(nèi)有老怪物在自個兒腦袋上開健身房?這都什么事兒!
她沒好氣地用意念低吼:“喂!里面的!消停點!大晚上的練什么練?還讓不讓人警惕敵情了?”
胎記里的跳動停頓了一秒,隨即,丹尊殘魂那帶著點喘氣兒(天知道一個魂體怎么喘氣)又強行高傲的聲音在她腦海響起:哼!無知小輩!本尊這是在淬煉魂力,以待日后……重振雄風(fēng)!豈是你能理解的?
“我理解不了您這‘雄風(fēng)’,”楚清歌翻了個白眼,盡量壓低聲音,免得驚動可能存在的窺探者,“但我理解我的胎記快要被您練出八塊腹肌了!到時候撐爆了咋辦?您老找誰奪舍去?”
放肆!殘魂似乎被“撐爆”這個詞噎了一下,本尊自有分寸!這區(qū)區(qū)封印……呃!(咚?。咀鸹炅υ倬儙追帧ㄟ耍。啬堋啬堋?
他的話被自己極具節(jié)奏感的“舉鐵”動作打斷,那“咚、咚”聲配合著他發(fā)力似的意念,顯得格外滑稽。
楚清歌甚至能腦補出一個虛影老頭,正在她眉心那方寸之地,吭哧吭哧地舉著魂力幻化的啞鈴,汗流浹背(如果魂有汗的話)的模樣。
她簡直氣笑了:“您有分寸?您有分寸就不會在我這‘區(qū)區(qū)封印’里搞出這么大動靜!我說,您老人家當(dāng)年到底是丹尊還是體修尊者?。窟@健身癮頭也太大了吧?”
你懂什么!殘魂似乎為了證明自己,動作更快了,胎記跳動得跟敲小鼓似的,魂力凝實,于煉丹一途亦有裨益!意念集中,控火方能如臂指使!本尊這是在……是在打磨無上丹道的基石?。ㄟ耍。┖诵牧α浚。ㄟ耍。┖苤匾?!
“好好好,核心力量核心力量……”楚清歌感覺眉心突突的,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震的,“那您能換個安靜點的鍛煉方式嗎?比如冥想?瑜伽?魂體廣場舞也行??!您這動靜,隔壁沈師兄的防魔陣都快被您敲出反應(yīng)了!”
她這話半真半假,主要是想嚇唬他。沒想到,話音剛落,隔壁山頭似乎真的傳來一絲極細(xì)微的靈力波動,像是被什么不尋常的韻律干擾了一下,但又很快平復(fù)下去。
胎記里的跳動猛地一停。
……嗯?殘魂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警惕和狐疑,那小子布的陣……確實有點邪門。它好像……特別敏感?
“何止敏感,”楚清歌見有效,立刻添油加醋,“它最近都快成精了!不僅偷吃靈石,還會自己變色,對魔氣啊、怪動靜啊反應(yīng)可大了!您再這么‘咚’下去,萬一它以為是什么新型魔音灌耳,直接一道紅光劈過來,我是沒事,您這健身房可就豪華拆遷了!”
……殘魂沉默了片刻,似乎真的在掂量。他現(xiàn)在虛弱得很,可經(jīng)不起那種專門克制魂體魔氣的陣法沖擊。哼,區(qū)區(qū)陣法……本尊暫且……修身養(yǎng)性片刻。
那惱人的“咚、咚”聲總算停了下來。
楚清歌剛松一口氣,心想總算能安靜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