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外,夕陽給院子鋪上一層暖金色。楚清歌盤腿坐在石墩上,手里掂量著那枚冰涼潤澤的留影石,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嘴里念念有詞。
“小朱朱,你說,我們是拍一個‘煉丹不慎,爐火沖天,但師姐我臨危不亂,姿態(tài)優(yōu)雅’的版本好呢?還是一個‘丹成之時,霞光萬道,瑞氣千條,盡顯大師風范’的版本更唬人?”
小朱雀停在她膝蓋上,小腦袋歪著,黑豆似的眼睛盯著留影石,聞“啾”了一聲,短促而尖銳,帶著明顯的嫌棄。
“啥?你說兩個都太假?”楚清歌戳了戳它圓滾滾的肚子,“喂,我們這是藝術(shù)加工,必要的夸張手法懂不懂?要的就是那種震撼人心的效果!不然怎么讓林青羽那家伙的虛偽面具掉得更徹底一點?”
“啾啾!啾啾啾!”小朱朱撲扇著翅膀飛起來,繞著她腦袋轉(zhuǎn)圈,尾羽激動地抖動著,似乎在激烈反駁。
“哎呀,知道知道,真實最重要?!背甯枰话褜⑺鼡苹貋?,rua了把它毛茸茸的腦袋,“但有時候吧,這真相就得包裝一下,才更有沖擊力嘛……誒,你別叼我頭發(fā)!”
洞府內(nèi),沈墨并未深度入定。隔壁那一人一鳥毫無顧忌的“密謀”聲,絲絲縷縷地穿透他布下的簡易隔音結(jié)界,頑強地鉆進他耳朵里。他唇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依舊閉目盤坐,但周身流轉(zhuǎn)的淡薄劍氣卻微微一頓,顯出一絲無奈。這“監(jiān)督”之責,似乎比鎮(zhèn)壓心魔更考驗定力。
院外,楚清歌還在和小朱朱討價還價:“……那這樣,我們先力求完美地煉一爐,如果不成,再假裝不小心炸一下?總得有個備選方案吧?哎,沈師兄這留影石高級是高級,但估計也不經(jīng)炸啊……”
就在這時,一直在她手里撲騰的小朱朱突然安靜了下來。
它猛地從楚清歌掌心抬起頭,小小的身子繃緊了,頸部的絨毛微微炸開,黑豆眼變得格外銳利,警惕地望向某個方向。
“怎么了?”楚清歌察覺到它的異常,也收斂了玩笑的神色,“發(fā)現(xiàn)好吃的了?”
小朱朱沒理會她的調(diào)侃,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近乎嗚咽的“咕?!甭暋K灿鹕夏切┢綍r看起來只是色彩斑斕的絨毛,此刻竟像是被無形的能量激活,開始流轉(zhuǎn)起一層淡淡的、奇異的七彩光芒,尤其是末端那幾根最長的翎羽,光芒尤為集中,仿佛小小的探照燈。
而那“光斑”聚焦所指的方向,赫然是內(nèi)門弟子居住的區(qū)域——林青羽洞府所在的大致方位!
“這……”楚清歌怔住了,“小朱朱,你的尾巴……在發(fā)光?指向那邊?”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小朱朱那超凡的尋寶感知能力。可這反應(yīng),似乎和平時發(fā)現(xiàn)靈草靈石時的興奮雀躍完全不同,它顯得很警惕,甚至有些……不安?
“啾!啾啾!”小朱朱的聲音帶著急促的警告意味,尾羽上的光芒越來越盛,甚至開始微微震顫,牢牢鎖定那個方向,分毫不移。
楚清歌的心跳莫名加速起來。她嘗試著將一絲極細微的靈力灌注雙眼,配合著通靈之體對能量波動的天生敏感,朝著小朱朱指示的方向“看”去。
模糊間,她似乎感知到在那個方位,有一股極其矛盾的能量混合體。
一股是濃郁到幾乎化不開的靈丹藥力,寶光燦燦,隔著這么遠都能感覺到其蘊含的強大能量,對于修士而,這無疑是極具誘惑力的“寶光”。
但糾纏在這“寶光”之上的,是另一股極其隱晦、卻讓人極其不舒服的氣息——陰冷、暴戾、混亂,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無數(shù)細碎怨念的嘶鳴?這股“邪氣”如同附骨之蛆,死死地纏繞著那團“寶光”,試圖將其吞噬,又或是與之融合,形成一種詭異而危險的平衡。
“寶光”……“邪氣”……儲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