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過程驚險刺激了點,但收獲頗豐。這藏書閣,沒白來!”楚清歌拍了拍手上沾著的、不知積了多少年的灰塵,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剛才為了夠最頂層那本落滿灰的《九州異獸志》,她差點把整個書架給拽倒,幸好旁邊的沈墨師兄眼疾手快,用一道柔和的劍氣托了一下,才避免了一場“書山崩塌”的慘劇。
沈墨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將那本《異獸志》拿下來,用潔癖般的細致拂去封皮上的灰,才遞給她:“你要找的妖族毛發(fā)記載,此書或有收錄。謹慎翻閱,此乃孤本?!?
“知道啦知道啦,謝謝師兄!”楚清歌接過書,嘿嘿一笑,“師兄你真像個移動的藏書閣禁制說明書,還是自帶清潔功能的那種?!?
沈墨眼角似乎抽動了一下,沒接話,轉身走向另一排書架,繼續(xù)尋找可能與妖族特征相關的典籍。他玄色的衣角在靜謐而古老的書架間劃過,悄無聲息。
楚清歌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借著窗外透入的朦朧月光(宗門藏書閣是二十四小時開放的,畢竟修仙者不怎么需要睡覺),迫不及待地翻開了那本厚厚的《九州異獸志》。
時間在書頁的翻動中悄然流逝。
“奇怪……”楚清歌眉頭越皺越緊,嘴里叼著不知從哪摸出來的草根(希望不是某種靈草的根須),含糊不清地嘀咕,“狼妖、狐妖、虎妖……連沒什么攻擊力的蒲公英小妖精都記了,怎么就沒提哪種妖族的毛發(fā)是晶瑩剔透、還能用來當傀儡絲線的?”
她又翻到附錄的“材料篇”,什么“蛟筋”、“鳳羽”、“玄龜甲”甚至“千年鐵木芯”都記載詳盡,唯獨沒有她想要的那種特殊妖發(fā)記載。
“難道是什么新品種?或者……是特別處理過的?”她撓了撓頭,感覺事情沒那么簡單。
另一邊,沈墨也走了過來,手中拿著幾卷玉簡:“《魔物圖鑒》、《異物志》……均無明確記載。只提及某些上古大妖或異變妖族,其發(fā)絲可承載特殊能量,但形態(tài)描述與你我所見不符?!?
“???連師兄你也沒找到?”楚清歌有點泄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傀儡弟子用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兒?總不會是自個兒頭發(fā)變異了吧?”
“可能性甚低?!鄙蚰谒龑γ娑紫?,將玉簡放在一旁,姿態(tài)依舊挺拔清冷,與略顯隨性的楚清歌形成鮮明對比,“那絲線蘊含的妖氣雖淡,卻極為精純古老,非尋常小妖可有。”
“唉,白忙活一場?!背甯柰笠谎?,靠在書架上,“還以為能挖出點什么大秘密呢。”
“并非全無收獲?!鄙蚰哪抗饴浠啬潜尽毒胖莓惈F志》,“既排除諸多常見可能,便是線索。未知,本身即是一種信息?!?
楚清歌眨眨眼:“師兄,你說話總是這么……有哲理。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但又覺得好像什么都沒說?”
沈墨:“……”
就在氣氛即將再次陷入沈墨式的冷場時,楚清歌隨手拿起旁邊另一本剛才被她碰掉在地上的厚皮書,書名《玄天宗風物志·歷代卷》,一看就是那種沒人愛看的、記載宗門光輝歷史的官方讀物。
“嘖嘖,這書也太厚了,墊桌腳都嫌高?!彼贿呁虏?,一邊無意識地翻動著,“誒,這里面還有插圖?我看看祖師爺們長啥樣……是不是都跟掌門似的,留著長胡子,一臉嚴肅?”
書頁嘩啦啦地翻過,大多是些文字記載,偶爾有幾幅人物畫像。楚清歌本來只是隨便看看,打發(fā)一下沒能找到目標的郁悶時間。
忽然,她翻頁的動作停住了。
“咦?”她湊近了些,揉了揉眼睛,“師兄,你來看,這畫是不是有點……怪怪的?”
沈墨聞,傾身過來。兩人頭幾乎要湊到一起,能聞到彼此身上淡淡的氣息——楚清歌是剛啃過靈果的清甜味,沈墨則是冷冽的松雪氣,中間還夾雜著藏書閣特有的陳舊墨香。
楚清歌指著書頁上一幅五人并列的畫像:“你看,這是咱們玄天宗的開派祖師爺吧?還有旁邊這四位,看服飾和標注,應該是青陽門、赤霄閣、碧海觀和萬獸山莊的祖師?”
沈墨凝目看去,點了點頭:“確是五大仙門祖師共議結盟之圖,載于宗門史冊。”
“不是,你看他們的臉!”楚清歌的手指依次點過五位仙風道骨、衣袂飄飄的祖師畫像,“他們的眼睛!怎么好像……都沒畫眼珠子?”
那畫像上的五位祖師,面容勾勒得極為清晰,胡須、皺紋、甚至眉心的神態(tài)都栩栩如生,唯獨眼眶里是一片空白!不是模糊,就是刻意留白的空白!
沈墨的眉頭瞬間蹙緊,他接過那本《風物志》,快速地向后翻去。凡是涉及到五大仙門祖師的畫像,無論是單人像、群像,甚至是雕刻的拓印圖,所有畫像中,五位祖師的眼睛部位無一例外,全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