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深不見底的坑洞邊緣,陰冷的風裹挾著更濃郁的靈氣和……某種難以喻的腐朽氣息,從下方倒灌上來,吹得人衣袂翻飛,心里發(fā)毛。
“嘶——這下面不會是通往幽冥地府吧?”季無憂縮了縮脖子,剛才那點“領(lǐng)導視察”的派頭瞬間消失無蹤,他搓了搓胳膊上冒起的雞皮疙瘩,“感覺比上面還邪乎!”
楚清歌也感到一陣心悸,眉心胎記的灼熱感幾乎達到了頂峰,像有個小錘子在咚咚地敲。她強自鎮(zhèn)定,目光投向沈墨:“師兄,怎么下去?”
沈墨凝視著黑洞洞的下方,眉頭微蹙。這坑洞邊緣陡峭,巖壁光滑,幾乎無處借力,而且神識探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混亂而強大的力量干擾、吞噬。
“直接跳肯定不行,”季無憂搶答,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誰知道下面等著咱們的是軟著陸的靈草墊子,還是能把人扎成篩子的石筍林?我這細皮嫩肉的,可經(jīng)不起這么折騰?!?
林青羽看著幽深的坑底,眼神閃爍。她袖中的血髓碎片此刻異?;钴S,散發(fā)出的能量甚至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躍躍欲試的沖動,仿佛下面有什么東西在呼喚它。但她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暗暗將靈力灌注雙腿,準備見機行事。
阿甲扒著坑洞邊緣,小鼻子使勁嗅了嗅,然后一臉嫌棄地縮回來:“老大,下面味道不好,有股……陳年老灰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的怪味兒!”
小朱朱緊張地抓著楚清歌的衣領(lǐng),七彩尾羽都耷拉下來:“主人,下面黑乎乎的,寶貝的味道和危險的味道攪在一起,好亂??!”
赤羽展開翅膀,嘗試向下飛了一小段,但很快就被一股混亂的力場推了回來,它有些不爽地落回楚清歌肩頭:“下方力場紊亂,飛行不易??磥?,得想別的法子。”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季無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哎呀!差點忘了這寶貝!”
在幾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神神秘秘地從懷里(那件看似破爛的道袍仿佛是個無底洞)掏出了一個物件。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羅盤,材質(zhì)非金非木,顏色暗沉,邊緣雕刻著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充滿了歲月的氣息。羅盤中央的指針,并非靜止,而是在瘋狂地左右搖擺、旋轉(zhuǎn),速度快得幾乎要冒出火星子!指針震顫著,發(fā)出極其細微卻穿透力極強的“嗡嗡”聲,死死地指向坑洞的正中心!
“這是……什么?”楚清歌好奇地問。她能感覺到這羅盤散發(fā)出的氣息與這片上古戰(zhàn)場隱隱共鳴,絕非凡品。
“嘿嘿,家傳寶貝,祖?zhèn)鞯?!”季無憂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但眼神里卻沒了平時的嬉笑,反而透著一股罕見的凝重。他小心翼翼地托著羅盤,看著那瘋轉(zhuǎn)的指針,眉頭擰成了疙瘩,“我這‘覓蹤盤’,平時尋個寶、定個位,那是十拿九穩(wěn)??上窠裉爝@么‘激動’的,還是頭一回見!”
沈墨的目光也落在了那瘋狂旋轉(zhuǎn)的指針上,他感受到羅盤指針并非胡亂轉(zhuǎn)動,而是在某種強大到令人心悸的力場牽引下,進行著一種規(guī)律而急促的震顫和偏轉(zhuǎn)。他眼角的那顆淚痣,似乎又微微發(fā)熱了一下。
“它在指路?”楚清歌看著那明確指向坑洞中心的指針。
“指路?”季無憂苦笑一聲,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它這哪是指路,它這是在報警!是尖叫!是告訴我們,下面那玩意兒……快要醒了!”
“‘祂’?”楚清歌捕捉到他話語里的關(guān)鍵,“‘祂’是誰?或者說……是什么?”
季無憂深吸一口氣,看著深不見底的坑洞,又低頭看了看手中震顫不休的羅盤,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帶著一絲難以喻的敬畏和……恐懼:
“我不知道‘祂’具體是什么??赡苁悄硞€被封印于此的上古大能殘留的不滅執(zhí)念,也可能是這片戰(zhàn)場孕育出的恐怖邪靈,甚至可能是……某種天地規(guī)則的碎片化身?!彼D了頓,指著羅盤,“但這玩意兒是我祖師爺傳下來的,據(jù)說是用一塊從天外墜落的‘鎮(zhèn)魔石’核心打造的,對這類沉睡的、強大的、非善類的存在感應(yīng)最為敏銳?!?
他晃了晃羅盤,指針依舊死死釘著坑洞中心方向,顫鳴不止?!澳銈兛?,指針抖成這樣,光芒內(nèi)蘊(如果仔細看,能發(fā)現(xiàn)指針尖端有微弱的白光在急速閃爍),這是‘覓蹤盤’感應(yīng)到目標即將脫離沉寂狀態(tài),能量開始活躍的征兆!用我們行話講,就是——‘祂’要醒了!”
“要……要醒了?!”季無憂這話,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下,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
坑洞底下那讓人心悸的威壓源頭,不是死物,而是活的?或者至少是某種具有“活性”的存在?
楚清歌下意識地摸了摸滾燙的眉心,難道牽引她的,就是這個即將蘇醒的“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