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不——仁——”
四個血色大字,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印在秘境灰暗的天穹之上,每一個筆畫都仿佛由無數(shù)先輩的鮮血與怒吼凝聚而成,散發(fā)著令人心魂震顫的悲愴與道韻。
祭壇上,一時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被這直指本源、撼動道心的真相沖擊得心神搖曳。
季無憂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那四個字涕淚橫流,聲音哽咽得幾乎破碎:“師父……師兄……你們看見了嗎……弟子……弟子終于找到了!天道不公!天道不公??!”他的哭聲在寂靜的祭壇上回蕩,充滿了積壓已久的悲憤與宣泄。
沈墨仰著頭,玄衣在無形的威壓下獵獵作響。他緊抿著唇,眼角那顆小小的淚痣仿佛都黯淡了幾分。那四個字像四把重錘,狠狠砸在他的道心之上。他一直以浩然劍道砥礪自身,堅信心中正道,可此刻,“天道不仁”如同最尖銳的嘲諷,讓他堅守的信念基石產(chǎn)生了裂痕。心神劇烈震蕩之下,體內(nèi)被苦苦壓制的天煞魔氣竟有一絲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來,與他周身清冷的劍氣交織,顯得格外詭異。
楚清歌離他最近,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扶他有些搖晃的身形:“沈師兄,你……”
“我沒事。”沈墨猛地回過神,聲音沙啞地打斷她,迅速將那一絲魔氣強(qiáng)行壓回,臉色卻比剛才更加蒼白。他避開楚清歌關(guān)切的目光,眼神復(fù)雜地再次望向天空。
而林青羽,在最初的震驚之后,心中涌起的卻是狂喜!她強(qiáng)忍著幾乎要咧到耳根的嘴角,手在寬大的袖袍里緊緊攥著那枚留影石,指尖因用力而發(fā)白。太好了!太好了!不僅錄到了這逆天的論,更錄到了沈墨魔氣失控的瞬間!楚清歌和這魔頭糾纏不清,這次看你們怎么死!
她悄悄調(diào)整著留影石的角度,確保能將沈墨蒼白的側(cè)臉和楚清歌與他并肩而立的畫面完美捕捉,心里飛快地盤算著:只要安全回去,把這東西“不小心”讓戒律堂的人看到……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嗡——”
一聲沉悶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嗡鳴響起,整個祭壇,不,是整個秘境都開始劇烈震動起來!天空那四個血色大字光芒大盛,仿佛被激怒了一般。
“不好!”季無憂猛地從悲慟中驚醒,霍然起身,臉上血色盡失,“遺跡之靈……或者說這片天地殘留的意志……它被觸怒了!它不允許這個真相被窺探,要抹殺我們!”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祭壇周圍那些刻滿了帶血指痕的巖壁,此刻那些指痕仿佛活了過來,開始汩汩“流淌”出暗紅色的光芒。一股龐大而無形的威壓如同實質(zhì)的海嘯,從四面八方碾壓而來,空氣變得粘稠,讓人呼吸困難。
“哎喲!”林青羽首當(dāng)其沖,感覺像是被一柄無形大錘當(dāng)胸砸中,氣血翻涌,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她手中的留影石都差點脫手,嚇得她趕緊死死抱住,這可是她翻盤的唯一希望!
“戒備!”沈墨厲喝一聲,盡管臉色不佳,但還是第一時間擋在了眾人身前(主要是擋在楚清歌身前),長劍“滄啷”出鞘,清冷的劍光試圖劈開那無形的壓力,卻如同泥牛入海,只能勉強(qiáng)在身前撐開一小片區(qū)域。
楚清歌也感到一股巨力壓來,眉心胎記灼痛不已,她咬著牙,雙手快速結(jié)印,丹田內(nèi)丹火洶涌而出:“赤羽,小朱朱,幫忙!”
“嚦——!”赤羽雖然剛才消耗不小,此刻卻毫不退縮,雙翅一振,飛到楚清歌頭頂,周身燃起灼熱的鳳凰真火,試圖驅(qū)散那陰冷徹骨的意志壓迫。
“啾!啾啾啾!(要死要死!壓力好大!)”小朱朱則顯得慌亂許多,它撲棱著翅膀,七彩尾羽的光芒在壓力下明滅不定,它試圖施展幻術(shù)干擾,卻發(fā)現(xiàn)這無形的攻擊根本不受幻術(shù)影響,急得它圍著楚清歌亂轉(zhuǎn)。
“沒用的,這是純粹的意志和怨念沖擊!”季無憂一邊手忙腳亂地從他那破舊儲物袋里掏摸符箓,一邊急聲道,“它沒有實體,尋常攻擊效果不大!必須合力防御!”
他甩出幾張泛黃的古老符箓,符箓在空中燃燒,化作一道道淡金色的光幕,試圖連接成罩。
沈墨見狀,立刻將浩然劍氣注入那光幕之中,讓淡金色的光罩多了一絲堅不可摧的意味。楚清歌也立刻將丹火之力匯入,赤羽的鳳凰真火緊隨其后,讓光罩變成了半金半紅的顏色,暫時穩(wěn)住了陣腳。
“哼,裝神弄鬼!”林青羽嘴上不服軟,身體卻很誠實,趕緊躲到了光罩防護(hù)最強(qiáng)的中心區(qū)域,還不忘緊緊抱著她的留影石。
然而,秘境意志的反擊遠(yuǎn)超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