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癱在冰涼(但至少結(jié)實!)的漢白玉地板上,望著玄靈子宗主那張看不出喜怒的臉越走越近,感覺自己的小心臟就跟剛才在裂縫里晃蕩似的,七上八下。
她剛經(jīng)歷完秘境崩塌、空間裂縫、地面塌陷三連擊,現(xiàn)在實在是沒力氣再應(yīng)付一場“宗門道德審判”了。她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方躺平,灌一壺靈茶,再擼擼鳥,揉揉穿山甲,安撫一下自己飽受驚嚇的小心靈。
“宗主……”林青羽見宗主親自過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撲上前,眼淚說來就來,比楚清歌煉丹控火還熟練,“您都看到了!沈墨身負魔氣,證據(jù)確鑿!楚清歌不僅包庇,還與他關(guān)系匪淺!方才他們……他們甚至聯(lián)手對抗秘境異動,誰知道是不是在密謀什么!此等行徑,簡直是宗門之恥!必須嚴懲啊宗主!”
她一邊哭訴,一邊還不忘高高舉起那枚如同尚方寶劍般的留影石。
楚清歌聽得直翻白眼,有氣無力地小聲bb:“林師姐,你這顛倒黑白的功力又見漲了啊……剛才在秘境里被變異妖猿追得屁滾尿流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這么義正辭嚴?”
她聲音不大,但在場都是耳聰目明的修士,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幾個剛才一同從秘境里逃出來的弟子,想起林青羽當時倉皇逃竄甚至推人擋災(zāi)的模樣,臉上都露出幾分古怪的神色。
林青羽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指著楚清歌:“你!你血口噴人!”
“咳咳……”季無憂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起身來,對著玄靈子拱了拱手,姿態(tài)倒是恢復了那份散修的瀟灑不羈,“玄靈子宗主,貧道季無憂,一介散修,途徑貴寶地,恰逢其會。方才秘境之中,情況危急,若非沈道友……呃,和楚道友全力周旋,我等恐怕難以全身而退。至于魔氣一事……”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沈墨,“或許另有隱情?畢竟,若真是窮兇極惡之輩,方才裂縫之下,大可獨自逃生,何必顧及他人?”
他這話說得巧妙,既點明了沈墨和楚清歌在秘境中的功勞(至少是苦勞),又暗示沈墨并非無情無義之人,把皮球踢回給了玄靈子。
玄靈子目光掃過全場。
楚清歌像個剛從煤窯里撈出來的小乞丐,頭發(fā)亂糟糟,臉上黑一道白一道,道袍也刮破了好幾處,正沒形象地癱著,她身邊那只禿毛雞……哦不,是神獸赤羽,正嫌棄地用爪子扒拉她散開的頭發(fā)。那只穿山甲趴在地上哼哼,七彩朱雀在一旁跳來跳去。
沈墨倒是站著了,但臉色蒼白如紙,衣袍破損,嘴角還殘留著未擦凈的血跡,氣息紊亂,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傷勢不輕,且靈力消耗巨大。
其他出來的弟子也個個帶傷,狼狽不堪。
唯有林青羽,雖然發(fā)髻也有些散亂,但整體還算齊整,此刻正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這對比,實在是太鮮明了。
玄靈子的目光最終落在沈墨身上,沉聲開口,聽不出情緒:“沈墨,你有何話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沈墨身上。
沈墨微微抬眸,眼神依舊是那片化不開的寒潭,他看了一眼玄靈子,又極快地掃過癱在地上的楚清歌,聲音低沉卻清晰:“秘境之中,確為自保,不得已動用秘法,沾染異氣。弟子愿受一切查驗懲處。楚清歌……與此事無關(guān),她救我,是出于同門之誼?!?
他這話,等于變相承認了自己動用“魔氣”(他稱之為異氣),但把責任全攬到了自己身上,并試圖將楚清歌摘出去。
楚清歌愣了一下,詫異地看向沈墨。這冰塊臉……居然還會幫人開脫?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過,“同門之誼”這四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呢?
林青羽立刻尖叫:“無關(guān)?怎么可能無關(guān)!她明明……”
“夠了。”玄靈子淡淡打斷了林青羽的話,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林青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間噤聲,只是不甘地瞪著楚清歌。
玄靈子又看向楚清歌:“楚清歌,你呢?為何要救沈墨?你可知他身負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