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
腦海里的聲音徹底沉默了。
一種深沉的、幾乎凝成實質的震驚和……恐懼,通過那無形的聯(lián)系傳遞過來。比之前任何一次被楚清歌氣到、威脅到都要強烈得多。
小朱朱等了一會兒,沒聽到殘魂反駁,用小翅膀戳了戳楚清歌的臉頰,小聲問:“清清,那老家伙……是不是嚇傻了?”
阿甲也湊過來,好奇地嗅了嗅楚清歌的眉心:“沒聲兒了?是不是魂力不夠,暈過去了?”
赤羽瞇著鳳眸,感受著那微弱的魂力波動中傳來的混亂與崩塌,淡淡道:“看來,即便是茍延殘喘了萬年的老鬼,面對自身畢生追求化為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時,也會道心失守?!?
又過了許久,丹尊殘魂的聲音才再次幽幽響起,不再是之前的囂張或不滿,而是帶著一種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的虛弱和茫然,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那些遺書……所……當真?”它問,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五大仙門宗主書房暗格里掏出來的,歷代‘飛升’前輩的親筆絕命書,你說真不真?”楚清歌反問。
“……‘天道’……‘藥材’……”殘魂喃喃自語,像是在消化這顛覆認知的真相,“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當年那場……原來我不是敗給了仇敵……是……是差點成了被收割的‘莊稼’?”
它似乎想起了某些被忽略的細節(jié),某些當年覺得蹊蹺卻未曾深究的地方。萬年的執(zhí)念,追求的長生,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可笑。它機關算盡,甚至不惜奪舍重生,所為的,竟然只是一個“肥料”的資格?
洞府內一片安靜,只有殘魂那斷斷續(xù)續(xù)、充滿自我懷疑和震驚的低語在楚清歌腦海中回蕩。
小朱朱、阿甲和赤羽都看著楚清歌,雖然聽不到殘魂具體說什么,但從楚清歌凝重的表情和殘魂那長久沉默后失魂落魄的反應來看,他們知道,這個一直眼高于頂、吵著要奪舍的老家伙,終于也被那沉甸甸的真相,結結實實地拍懵了。
這震撼,甚至暫時壓過了它奪舍的執(zhí)念。
楚清歌在心里嘆了口氣,這老鬼雖然討厭,但此刻,竟讓她生出那么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覺。畢竟,在“我們都是預備役藥材”這一點上,他們算是達成了空前的一致。
.b